1
余痛并不是那么容易忍受的,我只能用更多的作业来麻醉自己。
教室就像静谧的棺木,横陈着我这副无感无觉的“尸体”。一节节冷血般的课堂被我无视,我埋头狂写着各科的作业,目光无神,不哭不闹……何薪坐在我旁边静静的看着我,任由我写字发泄……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我脆弱得像一层薄膜,他要做的只有寂静默然。
这样的气氛直到晚自习放学才被他打破。
“柯姵馨……”他拦住了正准备往教室外离去的我,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很难过对不对?”
我哑言……双眼暗淡的望着地面。
“振作起来!别这样。”
“现在要做的就是劝你妈妈赶快戒毒。”
“我相信她也是有苦衷的。”
“现在回家和你妈妈好好谈谈,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话想对她说……”
他的一气呵成让我无法接受,我疲惫的闭着眼摇头,语音悲伤无奈:“何薪,够了……我什么都不想听。现在我不想见她……我想,她现在应该不知怎么面对我,甚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就这样吧……”
说完,我落荒而逃……
我好害怕他看到我的软肋,和那不争气的泪水。
跑出校外,我掩埋已久的情绪终于失控。
迎着寒风,我撒手狂奔,我只想快点回出租房,关门一个人在封闭的空间里大哭一场。
可是连脚下的石头都不依我,硬生生的将我绊倒在地,还好衣服穿得多,摔在地上一点都不痛。可此时的心里却早已翻腾得厉害……
我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但再多的愤怒也不能磨灭我对妈妈深深地爱!我怎么会不想见她呢?我现在好担心她,担心她的身体,担心她的一切!
“妈……妈……”我趴在冰凉的地上,声泪俱下……
“傻瓜,口是心非。就知道你会一个人难过……”黑夜中,我的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颀长的身影,很熟悉。
是何薪——
为什么每次窘迫之时他都会出现在我身边?为什么我所建立的谎言都能被他拆穿,然后消失在风烟里?为什么我那疲乏的灵魂总会被他抚慰?为什么在我景况不佳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喜怒哀乐,爱恨祯痴,他都已看透!我又何必在他面前逞坚强。
放下身段,卸下伪装,我还是哭了……
在他面前,一塌糊涂的哭了……
他蹲下身,暗暗的影子把我覆盖。
他温柔的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搓了搓双手,然后再用暖和的手掌捧住我冻得红通通的脸颊,轻轻拭擦着我的泪痕:“别哭了……”
何薪的手掌很温暖,把我脸上的冰冷都驱赶得一干二净,就像蚕丝被般,让我无法拒绝这种来之不易的温和。
我点了点头,朝他挤出一个笑容。
他轻揉着我的头发,温言劝道:“回家吧!我陪你。好好和你妈妈谈谈……”
“不许说不!”还没等我回答,他又抢说道:“我翻墙出校还不能打动你么?”
我就如一口无波的古井,他就像绵绵雨水,忽然因为他一场又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把我空白的心间填的满满不剩。
我似乎没有经过一点考虑就答应了他:“嗯,回家……”
2
我以为只要用爱去深爱自己爱的人,被爱者就会用绝对的爱来爱你。哪怕经历樱然态度的转变后,我依然还是相信爱是可以单独不受回报而存在的。
一路上我很忐忑,但我心里却很坚信妈妈一定会听我的话,可我终究高估了自己,把自己在妈妈心里的地位抬举得太高了……
冬日的深寒,悄然无息的侵袭而来,何薪握住我的手放进了他的衣兜里,暖意微微驱赶了寒冷……可就在下一瞬间,冰冷的寒意,重新将我冻得麻木。
当我冒着严寒到达家门口时,门虚掩着,留着宽长的罅隙,我抬手准备推门进去,眼里却钻进了光头男人的身影,那张阴险,带着地痞气的面孔不是韩笑的男朋友吗?他怎么会在我家?眼前的一切化作一个烟雾弹炸得我满脑子模糊!举在半空的手像失了灵的机器,久久卡住不能动弹。我愣在原地听着她们的对话,心……彻底崩塌……
“阿曾,柯姵馨知道我在吸毒……”灯光下,妈妈的脸好陌生,语气漠然,她正焦灼的向身边这个光头男人诉说。
“英姐,你先别急!”男人冷静的安慰她:“你先稳住她,柯姵馨会听你的。再向她道个歉,说你以后不会在吸毒了,依她那软弱的性格一定会原谅你的,这件事也不会深究。”
“主要是,我怕她问起买毒品的钱从哪里来的,这我就难以解释了,她要是知道这些年他爸一直给她打的钱全被我私吞了,不知道反应有多激烈?”妈继续包藏祸心的说:“况且前几天柯姵馨的亲爸来家里找过她了,硬要见她。话说十几年没见面,当时我差点没稳住,不过,我还是用谎言把一切都摊平了。幸好没让他们父女两见面,否则相认后柯强父性大发把柯姵馨接走了,这钱恐怕也跟着灰飞烟灭了……”
“那……你断定柯强再也不会来找她?”
“应该不会了,我在他眼里还算是个慈母形象,我说了几句煽情的话后他也放心把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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