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兄不但敢独上城楼,还教唆刘劳之叛变,从内部打开了城门,实在是盖世无双。”
“那也是桓玄兄来得及时,才能助我攻克司马元显。”
“刘兄谦虚了。”
“客气,明天德宗帝召见,必然要重赏于桓玄兄。”说到此处,刘裕不由得叹了口气,“说起来我还是戴罪之身,也不知明日德宗帝能否宽大处理。”
桓玄一听就知刘裕是在问自己,为何独带大军攻进内城,做这等从小处讲不够仗义,往大处讲确实是尤为盟约之事。
桓玄连忙放下酒杯,端正身体,双手行礼正色道,“桓玄有罪。”
刘裕扶住他,却也没有特别热情,“桓玄兄何罪之有?”
“我独自带兵进了城,占了先进,至盟友于不顾,还不是大罪吗?”桓玄毫不遮掩,反而将自己的罪状挑明,然后又苦楚的解释,“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司马元显见势不妙单骑出逃,我也是怕他事先又藏了大军。如果当即不追上去,等他与大军汇合,不但错失良机,反而容易引火烧身,陷大局已不妙之地。”
司马元显单骑进城,是沐倾城事后得来的消息。她知道刘裕还不会为了一个头功与他撕破脸,所以便编了一番说辞,好给双方一个台面,不至于让情况太难堪。
“哦,原来是这样。”刘裕勾了勾唇角,手指捏着酒杯边缘微微搬弄,双眸深邃的直视对方,“桓玄兄深谋远虑,刘某佩服。”
“不敢当,只希望刘兄不要介意才好。”桓玄细细观察着刘裕的神色,话锋又一转,“其实此战刘兄功劳最大,明日面圣,我只当将功劳归于大哥。”
“不必不必。”刘裕抬手回绝,右臂支撑在桌沿,笑得深藏不露,“如果陛下治我叛乱之罪,还请桓玄兄夺美言几句。”
“叛乱之罪刘兄不用担心。谁不知刘兄的叛变之罪是司马元显的无中生有,现在真正的叛贼以死于刘兄之手,就算德宗帝痴傻,朝中百官也会会刘兄请命的。”这一点桓玄还是非常肯定的。
刘裕的近十五万大军还驻扎在建康城里,若没有十足把握,谁有敢动他。
刘裕也不谦虚,又端起了酒杯,“那自然是甚好。”
今日他见桓玄倒不是真想听对方如何辩解争夺头功之事,这种事实摆在眼前的变故,到底是他有心还是无意,完全取决于刘裕信不信。信则有意,不信则无心,而刘裕打心底就不相信桓玄是无心之举。
他一路攻打各个城池,终于到底南朝的心脏建康城,中途夺城手腕凌厉,态度志在必得。这样有着勃勃野心的人,会看着眼前的肉而不动心吗?
就算他真的情比金坚,那他手下的人又怎肯罢手!?
而他此次来就是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别以为抢了头功就可以肆意妄为,他刘裕可不是惯于隐忍的人。这次只要你一个交代,下次……就得自己掂量了。
天锦和沐倾城则坐在院落中的凉亭里,晚风习习吹动着薄纱,隐隐带着腥血的味道。
一场战乱厮杀之后,必有亡灵难以安息,尤其是到了夜晚,让一切都看起来那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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