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要把车厢板打烂,到时候李秘等人也要被打成筛子,那是一个活口都留不下来的!
此时他终于忍不住,横竖是死,到底还是要壮着胆子喊一句!
“吾乃京师留守百户,尔等岂敢如此!”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是大片的枪弹和铁砂,打得整个车厢都颤抖起来,那司礼监大太监早就尿了裤裆,他本就去了势,平日里都淋淋漓漓满是尿骚味,此时一直在失禁,裤裆就好像藏了个小泉眼,黄水不断从小腿流下来。
听得王守仁如此叫嚣,那司礼监太监也是哭着尖声道:“百户大人可莫要再叫唤了,还嫌死得不够快耶?”
大太监如此一说,车厢里躲着装死的几个人,也都哭成一片,王守仁到底是个百户官,见得此状,反倒没了怯懦,颤抖着双手抽出金刀来,狠声道。
“是爷儿们横竖要斗一场,便是死了,也不冤枉!”
大太监见得他要出去拼命,赶忙抱住王守仁的大腿,朝他说道:“王百户你也是进过神机营的,又岂会不知火枪的厉害,这般冲出去,与寻死又有何区别!”
“是啊,王百户,切不可莽撞,你若出去,这车厢门打开来,且不说能不能杀个把人,那些个流弹早就把咱几个给扫死了!”
王守仁毕竟还有一点点血性,他非常清楚,朱华篪是把他们这帮人早看成了死人,笃定了他们不敢乱动。
眼下李秘带着武举士子们,以及那些镖师,可谓首当其冲,承受着所有火枪手的集火。
而他们所在的这个小营地,却是朱华篪的后方,看守他们的也没多少人,只要他们能够出其不意,杀到火枪手后背去,这些火枪手阵脚大乱,就能够给李秘那边争取到破局的生机!
司礼监的大太监自是不懂武功的,护送皇杠的巡抚和巡按也是文官,但大太监身边还有两个大内侍卫,他们功夫都是不错的!
若他们能够与王守仁相互掩护,杀出一个破口来,李秘等人还是有机会的!
王守仁咬了咬牙,朝大太监道:“王老公,若咱们就一味躲着,迟早是要被宰,如何都要赌一把,便是死了,也不辜负下面这两颗卵蛋啊!”
大太监也是急了,朝王守仁道:“王百户你有卵蛋,咱家却是没有,要死你自己出去死,咱家是皇上派来的,他若敢杀我,便是造反,我就不信他朱华篪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王守仁倒是被这话给闹得哭笑不得,太监素昔最忌讳的就是卵蛋二字,眼下他为了活命,却是拿这两个字来说事,也真是“狗急跳墙”了。
而且这大太监也是掩耳盗铃,局势都已经这般模样了,难道他还看不清楚,竟然还幻想着朱华篪会放过他,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大太监的愚蠢反而刺激了王守仁的骨气,他的手心里全是汗,好在刀柄是上好棉线缠绕,极其吸汗防滑,此时他捏了捏刀柄,大义凛然地朝大太监道。
“王老公,吾乃武将,马革裹尸便是寿终正寝,又岂能龟缩等死,那朱华篪若真能放过你,你回到京中,劳烦与我家大人说一声,就说我王守仁没丢家里的脸面,时隔百年,我王家终于又有人能战死沙场了!”
“你要寻死那是你的事,可不敢牵扯到咱家的头上,你这一开门,我等皆陷绝境了!”
然而王守仁却没有理会这些,悄悄打开了车厢门,便滚了下去!
那两名大内侍卫也抽出刀剑来,大太监赶忙叫道:“你们是皇上派来保护咱家的,难不成要抗旨不尊么!”
大内侍卫眸光坚毅,朝大太监道:“公公,我等出去以命相博,正是要为您争取一线生机,这才是对您的保护啊!”
话音未落,两人又接连闪身,而后滚下车去,看准了王守仁背影,三人便猫腰绕过大车,隐入黑暗之中!
朱华篪眼下关注点全都放在李秘那厢,哪里会注意到这边,火枪手们采用三段式射击,前排激发,中间传递,后排填装,流水价儿一般,枪弹根本就没停过地喷吐倾泻,眼看着李秘那边的大车堡垒都要被打个稀烂,众人更是士气大振!
然而就在此时,那黑暗之中却突然闪出三道人影来,刀光如星辰微芒,一闪而过,后排填装的枪手顿时仆倒于地!
王守仁和两名大内侍卫撞入这枪阵之中,也是大开杀戒!
为了填装方便,后排根本就没有携带武器,而前排枪手不可能掉转枪头来射击,一下子便彻底乱了套!
李秘自是不知道王守仁和大内侍卫发了威,直以为楚王的援兵到了,当即朝众人大喊道。
“王爷的援兵来了,大家跟我冲出去!”
朱华篪也搞不清楚状况,直以为真的是楚王的兵马赶来了,心头也是急了起来,脸色大变,朝身边卫兵道:“抽刀,上阵!”
他们终于还是进入了白刃肉搏的生死决斗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