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
三个月亏损了一万,数目不大,可一年下来也是笔不菲的数目,更何况现在还是二皇子正需要用银子的时候,“蜀绣楼”居然出现了亏损!
她失宠是小,成为废子事情就大了。
一万两,她现在只拿得出五千两,还是她用钱庄的银子放印子钱得来的,如果再找钱庄借的话,凑齐银子也容易,可要她平白无故地损失五千两银子,想想就憋屈。
这次的亏空能填上,可接下来的呢?
父亲这边若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亏空不是要继续下去?
她总不能一直放印子钱,危险大不说,要找到合适的,能信任的人把钱放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是运气好,这几次借出去的银子都被一户商家的败家子拿去周转了,以后要找这样的人,怕是不容易了。
拿出两张银票,乔宁黛递给了对面的人。
“你把银票带回去,后面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管事忙不迭地把银票小心翼翼地收好。
“小姐……”管事离开后,采绿忧心地看着乔宁黛。
这么大的窟窿,要填到什么时候?
若是老爷那边一直没进展,那她们不是要一直填下去?
小姐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小姐不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嘴里说着笃定的话,可乔宁黛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这次她从钱庄借了三万两银子,拿出五千两与之前赚的五千两凑成一万,给父亲应急,剩下的两万五千两也支撑不了两个月,除非……
可是,要找谁呢?
父亲帮着二皇子打理产业,生意上认识的人不少,她也接触过,可这些人要借银子也是直接找钱庄,谁会借印子钱?
焦头烂额中,乔宁黛只得暂时把这个年头放下。
“小姐,迎蓉求见。”门外丫鬟的声音让乔宁黛回神。
迎蓉?
她倒是个聪明的。
“进来吧。”
高姿态地坐在主位上,乔宁黛看着才染的红指甲。
这是她最喜欢的红色。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喜欢上了艳红。
或许是因为妾室一辈子都没资格穿上正红色吧,所以,她的执念才越来越浓烈。
没关系。
身上不能穿红色,她可以把红色“穿”在别的地方,比如红色的的指甲,红色的胭脂,红色的绣鞋与荷包。
凡是不逾越规矩的,她都可以换成红色。
“黛姨娘。”迎蓉一进门,就毕恭毕敬地给乔宁黛磕头。
“说来,我还没恭喜你呢,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你,迎蓉姑娘?”
迎蓉脸色惨白。
姑娘?
呵,皇子府里除了正妃、姨娘,其他的都是下人,哪儿有什么姑娘?
“姑娘”听着顺耳,可对已经把身子给了二皇子的她而言,是赤、裸、裸的讽刺。
姑娘,那是称呼待字闺中,身家清白的女儿,她算什么,连通房都不是。
“黛姨娘,奴婢是来认错的。”
“认错?你有何错?”乔宁黛表情夸张地说道,“你现在可是金贵的人儿,没准日后我都要看你的脸色,你可别说让人误会的话。”
“黛姨娘,”迎蓉匍匐在地上的身子更是佝偻了几分,带着廉价地自卑,“奴婢鬼迷心窍,做了不该做的事,请姨娘原谅。”
“原谅?这我可不敢当,你是殿下的女人,原谅不原谅的,我可做不了主。再说,你尽心伺候殿下,我为难你做什么?”
迎蓉咬着唇。
她想了一个晚上。
想要活下去,就得投靠黛姨娘。
多年伺候主子的经验,迎蓉的直觉很准。
她现在不过是二皇子的暖床丫鬟,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上二皇子的床了,她的身份,不仅尴尬,还没有保证。
在一般下人面前,她似乎高上一等,到底是伺候过二皇子的人,可一样做着下人的活儿,到了岁数,也不能像普通下人一样婚嫁。
留下,尴尬,不留下,更尴尬。
二皇子不过是一时兴起,她却要赌上一辈子的命运。
更可怕的是,她能活多久还是未知。
不得宠,没出路。
得宠,活不长。
虽然是早就知道的结果,可在真的面对的时候,她还是害怕的。
现在,只有跟黛姨娘,才是她最后的出路。
当然,她还有别的心思。
黛姨娘是二皇子最宠爱的姨娘,二皇子在“海棠院”出入最为频繁,她有机会再见到二皇子,若是二皇子想起她是谁,没准她还有再伺候二皇子的机会。
所以,她才孤注一掷,找上了黛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