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西门庆浑身激灵了一下,猛的站了起来,喊道:“来人啊!快他妈给我来人!!!!”同时一把抓起还在打盹的老太爷,顺手就想给老头一耳光,手举到半空却猛的停住,看着满脸惊恐的老头,被自己抓的气都喘不上来,嘴角边渐渐有白沫溢出,似乎随时都有仙去的可能,这要自己一巴掌下去,估计老头会马上玩完儿。顺手把老头狠狠推回椅子上。长出一口气,心里念叨着,冷静,要冷静……
阳谷县衙,突然热闹了起来,先是阳谷现在风头最劲的大官人武植和马万成药铺东家马万成联名状告江南富商叶员外不守商德,撕毁合约,害两人囤积了大量药材,一定要求知县大人做主,正闹的欢的时候,前任大官人西门庆提溜着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儿又跑进了县衙,状告这老头儿冒充叶员外父亲,伙同一群骗子骗了自己,并求知县大人火速去追查那冒充叶员外的楼船。蒋知县一听这还得了,马上分派众衙役去追捕这伙儿骗子,并火速写好文书发往邻近州县,请邻近州县官府协同缉拿。武植和马万成也蔫了,不再闹腾着让蒋知县往江南发文书了。
武植和老马马上就成了配角,只有乖乖在旁边看蒋知县勇审诈骗案,堂上的老头儿一个劲儿嘟囔,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本来怒气冲冲的蒋知县也慢慢被老头折磨的没了脾气,说起来这老头儿也实在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好又叫旁边衙役找来人为老头儿绘像,发往邻近州县,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一直到第二天,西门庆跟着去送药材的伙计才个个神情委靡的回到了阳谷,知县大人问下才知道这些伙计在楼船喝了茶水就人事不知,等醒来才发现已经在运河下游的郓城附近。又身无分文,好说歹说才找到了马车回了阳谷。
又过了几天,终于在百里外的大运河沿岸找到了那艘楼船,一问下才知道这是江南杭州最有名的青楼的画舫,前一阵子被客人包走,嘱咐了他们这几日派人来郓城码头取船,别的他们是一概不知。至于那伙骗子,根本就找不到踪迹,附近也根本没人见到过有长着六根手指的人出现。查到这里,案子就进入了死角。
马万成医馆,这阵子生意却特别好,因为附近州县都在清查药材流通,希望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似的附近的药材商的货源受到很大影响,毕竟谁也不想这时候找麻烦,很多供应药材的商家都暂时停下了对这几县的供应,于是乎,在大家都得知马家药铺因为诈骗案影响,囤积了大量药材后,纷纷跑来。倒叫马家药铺小小的火暴了一把。
谁也不知道,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一个局,是武植筹划了好久的一个局,知道整个内情的只有冒牌叶员外,冒牌管家和龙五知道整个事情的始末,而知道武植参与的更是只有龙五一个人。叶员外和叶管家是龙五从南方找到的两个骗子,现在二人拿了重赏,早不知道去哪里逍遥了。至于船上的人,都是俩骗子从南方临时招募的,就算找到他们也查不出什么。从开始,让龙五找了几个心腹手下宣传江南疫情,华夏人好事的毛病估计上下五千年也没改过,果然跟风者数不胜数,武植又在蒋知县面前随口问了几句江南疫情的事情,蒋知县得知街上传的热闹,怕在他升职的风口浪尖被人当了靶子,急忙严令辟谣。谁知道这事情越闹越大,武植又命龙五安排了几个江南人进了阳谷,当夜又紧急把这几人送走。于是一来二去,叶员外也就顺利登场。至于把真钱换假钱这种骗子桥段在现代社会屡见不鲜,武植不过是牛刀小试。至于那位冒牌老太爷,画像发出去后他那邻县的儿女自然会来接他,这老头儿是在邻县随便挑的老糊涂,又给他家扔了点钱,估计人家儿女看老人失踪还正着急呢。而蒋知县于情于理也不能难为他们。至于西门的那些药材,提前多少天早找好了买主,当天夜里就已经卖掉,众骗子也自然作鸟兽散。
当各地发下榜文,设下关卡搜捕六指人的时候,武植就算完全的胜利了,因为那冒牌员外根本就不是六指,第六根手指却是用龙五断指暂时沾上的,武植料定西门大官人绝对不敢仔细观察叶员外的手指,所有的一切都按他的计划发展了下去。
至于马家药铺囤积的药材会被热卖,倒不在武植预料之中,他却没想到宋朝的商人这么怕麻烦,只不过因为严格检查一下来路就会暂时歇下生意。他本来是想这些药材可以慢慢卖掉,至于所受的那点损失,和骗来的钱财一比就是九牛一毛了。
在当天夜里龙五拿回那张假的一万贯交子的时候,武植最后的一点担心也烟消云散。那张交子是他吩咐龙五在南方分别找的巧匠做的膜板,一共分了三十六处,任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做假交子的膜板。虽然成品看起来很粗糙,不过就连武植看到那一万贯三个字也忍不住心跳,又哪会注意其他。这个时代还没有假币的说法呢。更何况那时候叶管家又故意用话撩拨西门庆,也刚好分散他的注意力。武植当夜就把假交子烧掉,要知道这个案子虽然闹的沸沸扬扬,没多久也会慢慢平息,但是要是这张假交子出现,那肯定惊动朝廷,彻底严查下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题外话:宋朝貌似没有一万的交子,此处不过是故事需要,请各位客官看后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