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应了声,走到琉璃面前说道:“小的在太医馆任职,与吴太医乃是同僚,也是主治千金这一科,这方子,确是避孕的方儿。”
琉璃仿似遭了雷击,一颗心蓦地往下沉了。她记得清清楚楚,吴子薪开这方子之初就是说她气血不畅,要她吃药调养着。那难道说,吴子薪果然有问题?可是,吴子薪怎么会在她的方子里捣鬼呢?是有人背地里收买了他?让太医开药避孕,又以两条人命来举证她在凝霜房里放麝香,看上去,她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就算祈允灏那里可以解释,可是梅氏这么一闹腾,定北王能轻饶了她吗?
那这收买吴子薪的是何毓华,还是梅氏?
她往她们俩看去,可是一想,又不可能。吴子薪是祈允灏请来的,他胆子再大,也不会因为点蝇头小利在他的命令下捣鬼。往大了下,她们俩又还下不起这个本。
那会是谁呢?
——是了!
她脑海里忽然闪过道灵光,吴子薪不是祈允灏请来的么?他让吴子薪来给她诊脉,给她吃药,对了!他跟她圆房也是在她服药之后的事!那这么说来,有问题的不是吴子薪,而是祈允灏,是他让他给她吃避孕药的!
琉璃突然打了个激灵,身子不觉晃了一晃。
“奶奶!”
蕊儿月桂连忙上前将她扶住,忧心地盯着她。
“你还有什么话说!”
梅氏又拍起桌子了。
琉璃只是想笑,搞来搞去,她竟然是被祈允灏给算计了!
“三天之内,我给你答复!”
她盯着梅氏,一字一句说道。有些事该是摊牌的时候了,也许她可以接受一个无心于他的丈夫,但她绝不能忍受被他愚弄!
她往凝霜扫了一眼,转过身,大步向园外走去。
“站住!”
梅氏站起来:“这么句话就想糊弄我吗?”她也不是傻的,三天,谁知道这三天会发生什么?有了上回祈允灏替她出头那回事,不能不防着她再挑唆他出来替她出头。“顾嬷嬷,上去拦着她!”
顾嬷嬷挺声说了声“是”,走到琉璃面前,皮笑肉不笑道:“大奶奶,请留步!”
琉璃瞪着她,不由分说扇了她两巴掌,直打得她原地转了个半圈。“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我?!”她不跟她们纠缠,不代表她就认栽。眼见得她站稳了,又是一脚踹下去,等她疼得跪到了地上,遂道:“这才是奴才该有的样子!”
顾嬷嬷是梅氏的陪房,在府里颇有几分脸面的,此时被打,梅氏已跳出来:“你还反了天了!”
琉璃蓦地回转身,走到她面前定住:“那你想怎么着?打我?罚我?还是杀了我?”
梅氏被她这么样直面逼问,死咬着牙抠着椅子扶手,说不出话来。
琉璃冷笑了声,走了出去。
不知道怎么回到的朝庆堂,直到看到那熟悉的匾额与月亮门,才又恍然发现已经到了。枫儿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出去了,好些人在往穿堂那头抬水,下人们有些还凑在一处议论纷纷,见得她进来,顿时作鸟兽散了。范云侯在廊下,见她回来,便想过来回话,见得她挥了挥手,于是又止住。
她什么也不想听。
人就是这样的,你有目标的时候,争什么斗什么都是有劲的,勇气也是说有就有的,当你没有了目标,不知道要为什么而去奋进,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这辈子能找到个可依靠的良人,哪怕他不是会如戏本子里那般说的,会一见倾心视你如生命,也不会只专心你一人,非我不娶非我不要,可是只要他是真诚的,诚心想与自己过日子,相互之间给予爱护与安心,那她也认了。两个人共同撑起一个家,然后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虽然不健全些,可是对于她多舛的命运来说,她还能奢望比这更好的什么呢?
地位,她有了,财富,她也不是很缺,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稳当,也还是可以通过努力稳固下来的。妻妾婆媳之间的明争暗斗,她不畏惧,来自别的方面的压力,比如何毓华,何府,甚或是太子方面,她也可以做到见机行事。
可是当发现自己被他这么样玩弄于股掌之上,一下子, 她过上痛快舒坦小日子的目标,就忽然成了泡影。一个人,怎么可以对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人这么处心积虑?而她也厌倦过着时时要提防着别人对自己下套的日子,别人倒罢了,当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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