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强打着精神坐起来,说道:“天上掉馅饼儿了?”
“不是!”月桂一跺脚,说道:“您听我说完,保证也高兴!您知道吗?昨儿个将军让李行带着一万两银子的银票送到何府去了。李行带着十来个人,到了长房一看,跟大老爷说,将军给的银票是一万两的,也不用麻烦大老爷往回找了,索性将他才添置的房里又砸了个稀巴烂!”
“真的?!”
琉璃当真来了精神,她以为祈允灏说他来处理,也不过就是替她把这笔钱给付了算数,没想到他竟出了这么刁钻的主意,不由也笑起来。一想,又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咱们小厨房的人每早不都得跟着府里的采办出去买菜么?今儿正好轮到陈彪出去,刚好在菜市上碰见了何府的人,聊着聊着就说起来了。”
王府的规矩与何府不同,府里的庄子因为隔得远,田里都用来种了庄稼,所以每日里吃的菜竟都是在外头买。这个陈彪与另外一户姓黄的都是陪房过来的另两户,因为不知底细,琉璃便没放出去,就在院里当差。印象中这陈彪颇有些油滑,特特来与月桂说起这个,多半也是存着套近乎的意思了。便道:“这些人原先都是何府的奴才,如今卖身契虽在我手上,却不见得真心替我做事,你平日里多防着他们点儿,尤其注意有无跟何毓华接触。”
月桂点头:“奴婢晓得的。”说完她又看着琉璃,迟疑地道:“还有件事儿,奴婢也不知该说不该说。”
“什么事儿?”
“将军,将军这几日,夜里回来都宿在含雪姑娘屋里。”月桂咬着牙,才把这话给说出来。
琉璃果然怔了怔,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了,她们是他的侍妾,他宿在她那里,不是挺正常么?按说她过门到现在,也就近几日宿在后头,倒也算是给她面子了。难不成她还跑他面前去吃个飞醋不成?
可是月桂的担心也是正确的。她在王府连脚跟都还没站稳,他对她什么心思她不知道,他的地产什么她也都还没见过,一个女人没有丈夫付与的坦诚,也没有实际上可以抓住的东西,就算是占着这位子也总有被人挤下来的一天。
但现在祈允灏不过就是在后台歇了两宿,难道她就要因为这个对她们进行打压吗?琉璃觉得,她们俩也许会是她的威胁,但是现在跟她飘在半空的感觉比起来,还不算什么。她现在感受到的自己目前的现状,就是一种飘浮感。祈允灏瞒着她的东西太多了,简直除了她知道他的身份以外,别的一无所知,对于他的想法,更是无从猜起。
她连他的一切都不了解,他也从不把他的事跟她说,甚至连接到了旨意要守护皇城这样的事,也是经由梅氏嘴里得知,就像新婚那夜一样,他说走便走了,便不管她如何,可见,他应该是也没在乎过她这个妻子的。
既然不在乎她,她就是吃这个醋又有什么意义?丈夫的心思不在你身上,你光去打压侍妾有什么用?更说不定,在她卯足了劲对付她们的时候,而他其实另有着打算,那才是最可悲的。
所以,她如今生活的重点不是在对付他的身边人身上,而是要如何利用她将军夫人的身份,为自己铺好后路,等待祈允灏最终跟她摊牌的一天。
只要想清楚了这一点,就没有什么好挂怀的了。
“不用理会,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便是。”
她交代道。又低头去看范云交上来的帐本。其实朝庆堂的花销并不小,虽然下人们的月钱供给都有府里支出了,可是院子里的事却都得自己拿钱。光吃用一项,上年就占了一万二千两银子,这还不包括祈允灏在内。今年加了琉璃这一堆人,自然又紧了。不过算下来,应该也还能够盈余几千两。
几千两对于随便一个高官府里来说,委实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平民百姓,那就不一样了。琉璃觉着,很可以拿这些动用不到的闲置银子去做点什么。
因为有了李行带人又把何苁立的院子砸了的事,傍晚去荣熙堂请安时,毓华那目光又越发像磨利了的刀子射过来了。像她们这样有娘家的人,自然是把娘家的安危放在心上的,何苁立被祈允灏这个姑爷的人砸了院子的事,自然也会像风一样传遍大街小巷,何府丢了脸,她毓华又有什么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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