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惮地看了一眼这发着蓝光的湖水,极力克制自己不要被这水中的蓝光所迷惑:“先父曾经诊治过一个病人,此人自从出了一趟远门之后便一直相信自己死了多年的妻子还活着,还说自己看到他了,当地人当他是中了邪,将他赶了出来,唯独他八十岁的老母亲苦苦哀求我父亲替他诊治,父亲花了好些功夫也没能诊断出原因,这既不是癔症也不是精神失常,直到某一日,这人不知为何向我父亲道出了原因,他说他在北方很远的一个地方看到了一口湖水,在湖水里,他很神奇地看到自己当年和妻子相敬如宾的样子,为了能时时刻刻看到妻子,他时常出远门,每年总要到那湖边去一次,可知道某一天,他再也不能在湖水中看到自己的妻子,他便一直坚信,他的妻子从湖水里爬了出来,要回来找他。”
“湖水中见到妻子?”秦玉暖蹙眉,“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陆无衣忽而轻笑了一声道,“反正从他的口中是说,那口湖水能将人最深处的秘密和渴望照射出来,不过因人而异,有的人能够在湖水中看到自己多年的梦想实现了,有的人则是看到那些一直被瞒着的秘密,不过,这只是传说。”
冷长熙一直在前头默默地听着二人说话,等到他们说道这里他才转过头来,手指朝着湖水中那群神思都有些颠倒的士兵们说:“你看看他们,还会觉得是传说吗?”
湖水中,最开始喊着要找儿子的那个士兵已经走到了齐腰深的地方,嘴里还不断地念着儿子的名字,而那些想要去拉住他的人却都面对湖水,做出十分怪异的动作,或喜或悲,个个沉浸其中个,不能自拔。
夜里,一群人在湖水中群魔乱舞,念念有词,似乎,连这风都诡异了起来。
完颜肃派人整理队伍,可是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娅苏,别看。”完颜肃看到站在湖水边的娅苏突然眼神也凝重起来,似飘忽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谁料娅苏突然慢悠悠地回过头来,指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道:“殿下,你看,我们的孩子也回来了。”
“娅苏!”完颜肃大声喊道。
秦玉暖知道娅苏一年前曾有过身孕,但不知为何,仅仅到了第三个月的时候就毫无预兆地小产了,为此娅苏沉默了许久,这湖水,果然不简单,它似一个能读人心术的魔鬼,将你心中的每一丝渴望都读得透透的,可这也是最可怕的,因为它已经将你的思想完全控制,就像是赌博上瘾的人,日日都想进赌坊。
完颜肃本想去拉住娅苏,谁料被娅苏一下拽到了湖水前,还被她强迫着低头看着湛蓝的湖水。
“殿下,你看啊殿下,我们的孩子,一岁了,可不可爱。”
完颜肃欲要挣扎,却又怕伤害到娅苏,此时冷长熙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将完颜肃从娅苏的怀抱中一拽,又将娅苏扯到后面。
娅苏被这样大的力道一扯,险些摔倒,幸好倒在了秦玉暖的怀中。娅苏大口喘着气,过了许久才恢复正常。那边的队伍由完颜肃的另一个副将正在整理,那个喊着儿子的士兵已经走入了湖中心,眼看着湖水都要淹没他的头顶,他还在不停地呼喊着儿子的小名。
“长熙,我们该走了。”秦玉暖突然发现冷长熙站在湖水边一动不动,似一尊雕像,莫名地,秦玉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湖水已经浸湿了冷长熙的裤管,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毫无觉察地,冷长熙又向前走了一步,秦玉暖忍不住走到冷长熙身边,冰冷的湖水刺激着秦玉暖的小腿,她轻轻摸上冷长熙的手,冷长熙的手,居然比这湖水还要冰冷十分。
冷长熙眼神怔怔地看着湖水,只感觉那波澜荡漾的湖水中似乎开始展现出一幅神奇的画面,出手可碰,可他的耳边,却是嘶喊和兵器相撞的杀伐声。
忽然,湖面上泛出一大块的红色,冷长熙被吓得略微往后挪了一步,虚惊一场的是,这出现的,只是一个身穿红色霞帔喜服的女子,她俏皮的眼睛炯炯有神,对着对面那个身穿铠甲的男子行了一个礼,这礼数中,颇有皇室风范,而她身边站的,竟然就是冷长熙的名义上的父亲,宁王。宁王曾今护送长公主去西夏和亲,难道?
“多谢将军出手相救。”长公主对着这所谓的将军极为客气,却没想到,这将军开口便是一句:“大齐的长公主?我替你杀了这些企图杀你的人,你是不是该有些回报?”
“这?”
“代价不高,我只要你陪我一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