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从永丰仓调。可现在城里的粮草早没了。永丰仓的还没调进来就入了陈贼口袋。臣算了算,京城现在有人口七十多万,这么多的人,京都的粮草最多维持两月。陈贼即到,到时肯定会围城。那时京城得不到粮草补给。陈贼城都不用攻,这京都七十多万人就能把我们活吃了。”
宇文化及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惶惶道:“那你说如何是好?”
令狐行达提议道:“臣以为,长安不可守。不如留一大臣留守长安。陛下趁贼未至,暂先避其锋芒。最好是现在就走,往西走走,去扶风仁寿宫。仁寿宫样样齐备,陛下去了不会不适。而且。这仁寿宫与北地长武也不远,关健时候可以调蓝田王大军护驾。实在不行,陛下也还可以立即南下散关,暂往杨暕处避避,以待将来。”
宇文士及一听,果然有些心动。长安城现在只有一万兵马,虽然宇文士及一口咬定陈破军只有三万人。但是就算是陈破军只有三千人来,他也不放心啊。要是别的陈将带兵还好,这可是陈破军亲自统兵。别说三万。就是三千,这也绝没多少机会守住。
那边的樊子盖已经在指着令狐行达大骂:“你这是逃跑,非人臣之所为。胆小畏战,你可想过,陛下如果离开长安。那陈破军距离如此之近,很有可能陛下还未赶到扶风仁寿宫,那陈破军就已经追上来了,那个时候。身在野外,如何拒敌?再有一个。那抚风离长武确实近,可你们别忘了,长武不但有蓝田王的十二万大军,也有陈军十万,这个时候跑去仁寿宫,岂不是自投罗网?再说去散关避汉中之议,那汉中乃杨暕地盘,虽然现在我们和杨暕是盟友,可别忘记了,当初我许军和隋军的多次战斗。我们有关中,那杨暕当我们是盟友。如果我们弃了关中入汉中,到时你能保证杨暕不一口吞了我们?”
被樊子盖这一番骂,宇文化及转念一想,却也觉得很有几分道理。跑,跑不过陈破军,这躲,杨暕也不是善人。
“仆射有何良策,但请直说,教朕。”
樊子盖狠骂了令狐行达一通,见把皇帝逃走的念头打消了,当下便道:“当今之计,唯有一条,那便是坚守长安。”
“具体怎么守呢?无兵无粮啊?”宇文化及长叹道,不免有些枭雄未路之感。
“只要陛下肯下定坚守之心,我等君臣一心,上下齐心,臣以为,以如今长安之坚,未偿就是没有机会。臣怕的只是有些人胆怯畏战,一心想逃,到时城内人心惶惶,那才是回天无力。”
宇文化及心头一阵乱想,如果有可能,他当然是想逃的。不过此时,他也知道坚定人心的重要性,当下令侍卫捧上他的佩剑,亲自交给樊子盖,道:“防守一事,朕全力交给仆射去办,如有人畏战,做出什么乱我军心之事,卿以此剑斩其首级!”
“臣领命!”樊子盖激动回道。
殿内悄然无声,内史侍郎元敏张首欲言又止。
“元侍郎,有话尽管说,不论对错,朕不降罪。”
元敏出列,“陛下,何不派人向陈军请降?”
一听此话,殿中诸多人感觉一阵轻松,宇文化及却是脸色乌黑。
宇文士及转头怒喝:“放肆!”
樊子盖老头更是锵郎一声把皇帝刚赐的剑都拔了出来,准备来个杀一儆百。
“陛下饶命!请让臣把话说完!”元敏吓的扑通一声就跪做了一团,拼命磕头。
“说!”宇文化及冷声道。
元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犹自带着些颤抖的声音道:“臣的意思并非是真降,而是假降,缓兵之计,争取些时间而已。”
“嗯!”宇文化及闻言这才面色好看了一点。“我们现在需要的确实是时间,只是如何个降法?那陈破军又非蠢人,只怕难成吧。好了,既然元侍郎有些提议,不论成与不成,试一试,总是好的。如此,元侍郎,朕即令你全权负责此事。”
元敏闻得此言,心里一时恨不得煽自己十七八个耳光。最初他本来是真的想劝宇文化及投降陈朝的,毕竟如今形势,陈破军占了陇上,又灭了西秦得了陇西。关中本来就只剩下了三郡之地,眼下就这三郡之地都要守不住了。陈破军一支偏师入关中平原,片刻间已经得了冯翊、蒲津,又灭了五万许军,夺了永丰粮仓。京都长安,也不过剩下一万人马。
隋末之乱,诸雄争霸,本是正常之事。可到了如今,任谁也看的出来,这天下是陈破军的了,其它人不过是支撑片刻罢了。一旦陈破军杀过来,哪个挡的住。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世代豪门,不管谁当了天子,他们也总少不了富贵不是。这个时候,哪还愿意为宇文氏尽忠到底。
刚才听的说要尽收长安城中各家的家丁农奴,还有收他们的粮食,实行定量配给。这已经让他心里十分不满了,要是再真的坚持反抗到底,这到时城破之后,万一陈破军恼了来个尽屠城中官员将士怎么办?
不过他只说了一句,就被宇文化及那凶狠的眼神吓到了。如果不是后面变的快,估计他已经倒在了樊子盖的剑下了。樊子盖这老头可不是善人。当年,杨广让他江淮剿匪,结果他实行三光政策,杀了江南一个血染大地,杀光,烧光,抢光。后来守卫洛阳,死在他剑下的反贼没几个,但死在他剑下的洛阳门阀世族官员子弟却是不少。元敏可不想要试那宝剑锋利,可是现在,他也是骑马难下。
出使陈军,去和陈克复谈归降之事。如果是真降,他倒是很愿意第一个去给陈破军带路。可他娘的这是要去诈降啊,陈破军是那么好哄的?
他娘的,怪谁呢,怪自己嘴贱,元敏一边假笑着接下圣旨,一边心里恨恨的责怪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