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三发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道:“向王还请稍安勿躁,其实咱们是友非敌,某之前还给你帮了不少的忙哩。”
“你……帮我的忙?”崔耕深感莫名其妙。
梅三发道:“你不奇怪吗?这溪州的白虎都绝迹几百年了,怎么就那么巧,在你到了溪州的时候,就重新出现了?难道……此虎是专门给你造势的吗?你真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啊!”
“我明白了!”
崔耕忽然想起来,初次见面时,梅三发说可一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陈公子的运气,真是好得令人发狂呢。”。
他恍然大悟,道:“这白虎是你们捉来,给覃行璋造势的?没想到最后却是便宜我了!”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以前真的是小瞧了覃行璋了。以对方的各种谋算,若不是自己运气爆棚,这向王之位绝对是人家的。
想想看,黑水教将白虎运到溪州。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众目睽睽之下,如同汉高祖斩白蛇一样,覃行璋斩一只白虎,然后再几个人在旁边鼓动,那岂不意味着覃氏当兴代巴氏称王吗?
梅三发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那白虎生了一只幼崽儿,性情大变。找了个机会,跑了出来。最后,那幼崽竟落到了你的手里。”
崔耕眉头微皱,道:“奇怪,你们不是和覃行璋是盟友吗?为何之后的表现……准确地说,你们对本王似乎没什么敌意。”
梅三发道:“那是自然。我们黑水教是想和向王结盟,可不是一定要和覃行璋结盟。而且,这个向王是越得蛮人拥戴越好,实力越强越好。您连败覃行璋数阵,覃行璋烂泥糊不上墙去,我们又何必枉做小人呢?”
“那你们又是怎么找到玉真公主的?”
“就在那场斗蜡的斗山之会上,我的手下偶然间发现了玉真公主的踪迹。只是他身边一直跟着那只老蝙蝠,不好下手。终于在昨天,被我们找着了机会。对了……你和那老蝙蝠甚是亲密,您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崔耕信口胡诌,道:“家父陈元光救过张果老一次,所以,他对我是能帮就帮。”
“原来如此。向王福缘深厚,定能把巴人发扬光大。”
……
双方的气氛甚是融洽,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崔耕试探着起身道:“跟黑水教结盟,没问题,本王应允了。如果没什么别的事儿的话……本王告辞!”
“诶,向王莫着急啊!”梅三发阻拦道:“您和覃行璋不同,他野心庞大,为向王后必反大唐。但是您不光是汉人,还是漳州刺史陈元光之后。所以,我们黑水教对您不大放心呢。”
“那又如何?”崔耕道:“我空口白牙说一句会造反,你们也不信啊?总不能关软禁一辈子吧?再说了……关我一辈子也没什么意义?”
梅三发摇头道:“哪里,向王千岁误会了,我等当然有逼您造反之法。”
“什么法子?”
“我们黑水教原有八大护法,六男二女。呃……现在死了两个护法了,一个是梅九真,一个是梅七如。所以,现在包括在我在内,是六大护法,四男二女。那两个女的,一个叫梅四溪,一个叫梅六婷。那梅六婷今年刚刚一十八岁,有着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绝不至于辱没了向王千岁。在我们黑水教反唐之日,就是您和梅六婷大婚之时。到时候,恐怕不仅仅是溪州十八峒不得不反,就是漳州的陈元光也得竖起叛旗看了。”
崔耕面色微变,道:“这么说,本王必须跟梅护法往黑水教总坛一行了?”
“正是如此。”梅三发道:“还请向王千岁在一路上老实点儿,莫让本护法难做。要不然……双方撕破了脸皮,可就不大好看了。”
这话既客气,又语带威胁,崔耕只得道:“本王明白。”
李持盈的关注点儿却与众不同,道“哼,那梅六婷一个平民女子,即使再好看,能有本公主好看?我却不信了。”
“这个……”崔耕和梅三发相对无言。
……
……
然后,在梅三发和十来名黑水教众的护送和监视下,崔耕往安南都护府方向而来。
为防止崔耕捣鬼,他们不走通衢大道,专挑偏僻的村镇走。崔耕若是敢发作,不过是连累几个无辜的百姓,毫无意义。
这一日,他们抵达江南道道州境内。
李持盈看着过往的百姓,连连摇头,道:“奇怪,真是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