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三五护卫。章昶临行这一天,才到马厩就看见陈曦匆匆赶了出来。
“皇长孙?”
“小舅舅,你这一路要小心!”陈曦吐出了这一句话后,见四周围人都退得远远的,他突然有些面色复杂地说道,“都是皇爷爷当初考较我,我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这才连累得你要亲赴险境。”想到自己那番话虽说事后想想并没有错,可居然去的不是别人而是章昶,他这心里就不好受了。须知皇帝打比方说的是他和弟弟青鸢,可如今的情形却是就藩北地多年的两个强藩,即便牙齿没了依旧是老虎,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章昶闻言一愣,见一贯在人前亦是气度非凡的皇长孙竟罕有地耷拉了脑袋,他便含笑说道:“没想到竟是皇长孙出了这样一个绝妙的主意!没事,皇上派我去开封,也是因为知道我是周王殿下未来的女婿。况且周王殿下为人贤明,但使我分说清楚利害,他会知道如何决断的,但请皇长孙放心!”
见小舅舅非但没有露出异色,反而还赞他建言绝妙,陈曦先是愕然,随即便露出了欣悦的笑容。等到目送了章昶行礼之后上马,带着几个随从从马厩南边的门出去,他忍不住轻轻攥了攥拳头。就当他预备回书房去温书的时候,却只见一个内侍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皇长孙,皇上于行宫正殿召集文武百官议事,请您去旁听!”
所谓议事旁听,对于陈曦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才九岁的他自然不可能在这种名臣众将云集的时刻表现什么与众不同,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一旁仔仔细细地听着那些有的能听懂,有的根本不明白的辩论。而侍立在皇帝身边更大的好处就是,皇帝不时会对他提点几句,有时候是两个针锋相对的人究竟有什么恩怨情仇,有时候是焦点为何集中在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处,有时候则是解说前因后果。总而言之,尽管要站到脚麻,但所得的收获亦是非同小可。但无论是此前哪一次,在他看来都比不上如今这一次,因为他英明神武的祖父皇帝陈栐,竟赫然表示要亲自率军北征!
尽管太祖皇帝是从马上席卷天下,皇帝陈栐亦是以军功闻名天下,但如今身为九五之尊的天子却率兵亲征,这等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就连少有开口的陈曦,在下头层出不穷的反对声中,也忍不住低声嗫嚅道:“皇爷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请您三思。”
见自己亲自教导长大的长孙竟也反对自己亲征,陈栐不禁眉头一挑。然而就在这时候,站在他另一边的陈善恩却朗声说道:“父皇身为天子,原本自然大可不必亲征。但这些年来,北边即便迁徙南民众多,但因虏寇频频扰边,纵有昔日开平大捷,亦是难以安定民心。倘若父皇亲征,不但虏寇要估量一下我朝的决心,就是上下民众亦会欢欣鼓舞振奋精神,如此于今后的长治久安来说,是最好的。儿臣虽武艺稀松,但甘愿从父皇征伐!”
这少有的赞同让陈栐为之一愣,随即便欣慰地点了点头。眼见这一幕,在北京窝了多年的永清侯宋志华索性也豁出去了,请缨随行。他这一带头,其他武将哪有不知机的,他们的军功封爵当初都让别人诟病过,如今总算有让人心服口服的机会,一时间全都卯足了劲请缨出征。于是,就在武将这一面倒的支持下,文官们抵抗渐弱,最后竟是无可奈何地看着此事成了定局。
“就这么定了,尽快调配粮草和兵马,七月末之前一定要出兵,赶在秋高马肥之际,给虏寇重重一击。令人驰报辽东和开平,让他们两路兵马预备着!”
说到这里,皇帝又扫了一眼身边的陈曦和陈善恩,沉吟片刻说道:“太子既于南京监国,那么这一次,皇长孙留北京监国,皇三子范王辅佐。”
原本自幸得计正心花怒放的陈善恩顿时几乎懵了。他知道自己的武艺不可能被父皇选中跟从出征,而且马背颠簸他也受不了,既如此,留在北京主持大局就是铁板钉钉的。可父皇竟然让才九岁的陈曦在北京监国,让他这个年近三十的叔父辅佐!更让他心绪难平的是,陈栐一锤定音后,又叫了陈曦过去,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等你今后再大一些,朕带你上战场好好见识一回!长在深宫妇人之手的皇族子弟,成不了大气候!你父亲要不是因为早年身体亏虚太大,朕也不会让他当一个文弱书生!”
PS:解释一下,皇太子监国于南,皇长孙监国于北,这个不是我杜撰的,永乐年间这么干过……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