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尽管只是一个拟字,但下首却无人提出任何反对的声音。皇帝一直是乾纲独断的人,而赵王挟两次大功以及绝对的实力,这会儿反对不是螳臂挡车?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这些亲王和文武大臣全都陷入了莫大的呆滞和震撼状态。
“然朕已年老,此前国事先托付于赵王,再托付于赵王世子,临朝几近偏废,与其如此怠政,不如将江山社稷托付于东宫。所以,礼部尽快拟出册立东宫的所有仪制,再拟出传位大典的所有仪制。朕要亲自看着朕打下来的锦绣河山,交给朕挑选出来的儿子。”
此话一出,不但早已经听皇帝提过此事的赵王慌忙退后几步下拜辞谢,其他人自然也纷纷诤谏不可,诸多言辞不外乎是说皇帝春秋鼎盛诸如此类云云。然而,在这闹哄哄的劝阻之中,皇帝却始终脸色沉静,甚至连眼皮也没多眨一下。直到那些喧哗渐渐小了,他才一字一句地说道:“自古帝王往往恋栈权位,虽老而昏庸,却依旧不肯退,以至于明君老矣,则昏招迭出,政令不行,吏治败坏!朕虽尚未到那地步,但先有废太子谋逆在前,秦王谋叛在后,足可见一斑。你们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朕意已决,就这么办吧!”
皇帝既然旗帜鲜明地表达了如此心意,哪怕再多的人仍旧想要反对,却都暂时不敢再劝了。而皇帝扫了一眼尚未起身的赵王,以及其身后不远处的陈善昭,便沉声说道:“今日大典到此为止,诸卿且退,赵王及赵王世子送朕回宫。”
尽管此番军功升赏未颁,但今日皇帝表露出立太子和传位之事,这其中的象征意义就已经很明显了,无非是把这些事情交给赵王来做。一时间,旧日赵王府军将无不喜出望外欢欣鼓舞,次一等的如武宁侯顾长风麾下那些将领,包括河南都司和周王中护卫跟来奏捷的那些将校,也都觉得走了大运。文武大臣们即便觉得事情突然,但有能耐的即便换一个皇帝也还有些留任的自信,能耐普通的也期冀着新君即位的加恩。唯一高兴不起来的,大约也就是对皇位有些觊觎之心的淮王周王代王等少数年长的亲王了。
前头献俘献捷的时候,同一日回来,只是稍早时候低调地进了京城的赵王妃傅氏,正在章晗和王凌的陪侍下,前往长宁宫等处拜见顾淑妃和惠妃敬妃。然而,当从后宫出来回到柔仪殿,章晗提及如今住处的时候,赵王妃却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是得了皇上御准暂居柔仪殿的,但殿下和我却不可如此造次。宫外赵王府虽毁,但王府还有几处产业,不过是地方逼仄一些,临时住一阵子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到这里,赵王妃便正色看着章晗和王凌道,“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懂分寸识大体的人,但还是要嘱咐你们一声。身在宫中,即便皇上爱重,三位娘娘关切,可还是别忘了名正言顺四个字。”
“是,母亲的教导,媳妇明白了。”
章晗和王凌几乎是异口同声答应了。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芳草的声音:“王妃,世子妃,郡王妃,外头刚传来消息,赵王殿下和世子爷送了皇上回乾清宫?”
赵王妃顿时面色一变,当即喝了一声进来。等到芳草入内行礼,她立时追问道:“怎么是殿下和善昭随侍回乾清宫,可是皇上身体有什么不好?”
“不是。”芳草生怕显得轻狂,强掩脸上喜色,但声音仍是忍不住透出了几分欢喜,“在之前的大典上,皇上亲口说要册立赵王殿下为东宫,并吩咐礼部预备册封事宜,还有……”她不得不停顿了一下,竭力让自己的声线显得平稳沉着一些,“还有则是皇上预备传位赵王殿下,虽是百官劝谏,但皇上已经决意,并钦点了赵王殿下和世子爷陪侍回宫。”
东宫……传位……这两件事果然一起来了!
赵王妃是听赵王提过此事,而章晗和王凌则是此前听嘉兴公主小声确定了此事,即便如此,那种深深的震撼仍然让她们陷入了片刻的失神。但须臾,赵王妃便按着扶手站起身来,抬手把芳草和屋子里伺候的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她这才低声说道:“越是到了这名分定而未定的最后节骨眼上,越是不能出任何纰漏。我这就去见皇上,陈情让你们一块搬出来……来日方长。”
章晗自然明白赵王妃的意思。赵王正当盛年,只要能顺利即位,确实是来日方长!而对于更加年轻的陈善昭和她来说,接下来虽是不再如从前留在京城那般凶险,但也需更加谨言慎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