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身殿东暖阁,也就是此前章晗让人打水来服侍了陈善昭洗脸的那个梢间之中,当李忠和几个太监再一次把这对小夫妻俩带进来,气氛却是和之前完全不同。陈善昭看着怀中章晗那紧闭的眸子,想到那一把剑飞过来的时候,一时措手不及的他原待把人拉到自己身后,可她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出人意料地做出了那样的举动。
尽管是剑舞时用的钝剑,分量也不重,可陈善聪的力道用得极大,从那一剑砸中她肩膀和后背之后,反弹的势头仍足以把相邻那一席的杯碟等等砸得乱七八糟便可见一斑。因而,当李忠开口说了些什么退出去的时候,陈善昭什么都没有听到,甚至连外间的喧哗和各种声音,他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
这个小傻瓜,非得去挨一下,哪怕不这么做,他就不能给陈善聪一个教训吗?那个诡计多端的死胖子,要是今次她有任何闪失,他一定会让他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世子爷,世子爷!”
当耳畔传来了一阵叫唤,继而来人仿佛是急躁得无以复加,竟是一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陈善昭终于回过神来。见是之前领着他们进这东梢间,还打了水来的那个内侍陈海,他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然而,当听到对方说出来的下一句话时,他却觉得一颗心陡然之间绷紧了。
“世子爷,不好了,皇上突然昏过去了!”见陈善昭流露出了怀疑的表情,陆海往后头瞧了一眼,又低声说道,“是因为外头禀报有人敲了登闻鼓,然后拔刀自尽,留下一封说什么杀妻杀子,天理不容的血书。皇上便突然昏了过去,如今人已经送去乾清宫了。”
陈善昭不禁更加狐疑了起来。即便是大好的除夕夜突然出了这样的惨事,但何至于让皇帝这般失态?更要紧的是,祖父身体一向康健。却不知道如今御体如何!看看软榻上的妻子,又想着外头刚刚的混乱,他一时间竟是陷入了两难。
“世子爷,太子殿下和不少殿下还有公主世子郡王都跟着赶去乾清宫了,如今这谨身殿中没什么人了。您是赵王世子,还是赶紧去乾清宫瞧瞧吧,这儿就交给小的。”
“不要说了!”
陈善昭面色一连数变。他知道陈海所言字字在理。然而理智提醒他该立刻赶去乾清宫,可感情却告诉他应该陪在她身边,更何况皇帝这突如其来的昏倒,太医院很可能只顾着那一头,而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好御医到这儿来。挣扎了好一会儿,他最终开口说道:“你不必再劝了,等御医过来再说。”
之前那一幕众目睽睽之下人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倘若他抛下妻子去紧赶着关切皇帝。那么就不是孝心,而是根本没心没肺了!
也不知道在焦躁中等了多久,他终于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扭头看去的他发现是淄王妃张茹进了来。后头还跟着一个低头提着药箱的御医,立时站起身来。前头的张茹没有开口说话,而那御医则是慌忙行礼,可膝盖还没碰到地面,陈善昭就一把将人拖了起来,旋即快速拉到了软榻前。
“闲话少说,赶紧诊脉!”
“是是!”
那御医连声答应之后,只瞥了榻上那位世子妃一眼就别过头去,又取出小枕垫在其手腕之下,摸索着伸出两指搭在手腕上。他便凝神切起了脉。一旁的陈善昭见其先是眉头紧锁,随即就突然睁开了眼睛,继而更是一脸的讶异,他只觉得心中堆满了不安。若不是一旁淄王妃张茹冲着他连连摇手,他险些就要开口大声质问。
这难捱的时光过了许久,他方才看到那御医放下切脉的右手。随即站起身来,却是拱了拱手道:“世子妃只是一时遭受重击,这才暂时昏厥。下官打算用针,不知世子爷……”
“针灸哪儿!”
“水沟,中冲,涌泉,足三里。”
听到这几个穴位,张茹立时开口问道:“这四处主穴之外,可还要针灸其他配穴?”
“却是不必。”那御医又躬了躬身,随即含笑说道,“世子妃是有身子的人了,贸贸然针灸其他配穴,若是有个闪失,下官却是承担不起。”
“你说什么?”
陈善昭一时脱口而出,待见那御医面色镇定,完全不似开玩笑的样子,他只觉得一股狂喜从足底油然而生,整个人全都沉浸在了难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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