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麾下也就这区区一千多人的战力,但朱平安倾注在其中的心血却是不可计数。洛佩斯的银钱总算及时到来,也算是缓解了朱平安目前的困境,至少不必再为手下这两千多人的吃饭问题发愁了。
凤阳今年又是大旱,眼见着守成未必能比得上去年,虽然朱平安带人打造了不少的水车、又挖掘了十余口深水井,但水量却总是不尽如人意。看来,又要花费不少银子在粮食上。
之前让王金发去找的玉米、番薯等作物的种子,已经再度委托给洛佩斯,但至今还是没有消息。据洛佩斯所说,这些个东西在佛郎机倒是常见,但于大明之间的距离相去甚远,他会安排船队带过来一些,可时间至少需要一年。
洛佩斯也答应派人到马尼拉、琉球、倭国等地找寻一下,应该也可以找得到,但同样需要时间。
朱平安只是知道,这些种子是在明末期间出现在沿海一带的,但大明的百姓对这些外来的种植品警惕性甚高,所以也就未曾得到广泛的种植、
好在目前执掌凤阳大局的是路振飞、段喜年和王品三人,日常还能优先供给一些钱粮、兵甲器械,也算是稍稍补充一下高墙卫。
洛佩斯托刘小刀转达的提醒,朱平安并没有放在心上。宁通的事情做得很隐没,除了寥寥几个心腹,并没有人知道他是死在了朱平安的手中。宁完我和范氏就算想从之前的银票上发现线索,同样需要时间,更何况,范氏虽然手眼通天,但势力都集中在北直隶、山陕一带,凤阳的事情未必能插进手来。
可以说,现在的凤阳军政民三司,包括布政使司、按察使司等衙门,和朱平安的关系都不错,且不论什么文武对峙的问题,在这个时候,有钱便是一切。朱平安官声不错,又能做事,待人接物也没的说,又和路振飞关系密切,凤阳文武也都乐得与其交往。
唯一令朱平安烦心的,便是王品的存在。
这家伙简直是一条无处不在的跗骨之蛆,没事就往巡抚衙门和高墙卫跑,路振飞是虚以为蛇,一路敷衍,朱平安是没少顶缸,但这家伙倒是坚韧,丝毫不以为意,照样跑的欢快无比。但上次试探之后,言谈间却再也不提什么拉拢的意思,只是一味的和朱平安套交情。
朱平安也不理会他那么多,反正火枪运到,每日里就是住在军营中督促士卒的训练,尤其是对火枪营这个新组建的部队更是下了大工夫。
整建制的火枪营目前是三百人,全部归属于朱平安的直属百户,这并不是朱平安不放心将这支部队交给岳锦峰等人不放心,而是现在也只有自己才懂得火枪营练兵的精要之处,交给岳锦峰等人就不知念出什么经来了。倒是对于仇泽,朱平安甚是看重,毕竟原先浙兵的建制中就由火枪这一序列,仇泽也能对火枪营的训练提出一些中肯的意见来。
时间已至盛夏,训练却未曾放松片刻。凤凰山中的一片谷地中,整日里乒乒乓乓的响个不停,周围的飞鸟走兽全部被惊吓的不得不迁徙离开,山谷中始终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火药硫磺味道。就连视线之内,也都是被一层淡淡的蓝色烟雾给包裹着,经久不散。
火枪兵列成三行,每人间隔五步的距离,对面六百步之外便是张大狗的骑兵队伍,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兵器,看着对面局促不安的火枪营士卒,人人脸上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随着朱平安手中的红旗落下,站在火枪营后的仇泽口中的哨子也顿时响起。张大狗双脚一夹马腹,立刻向着火枪营的阵型冲去,身后是连连怪叫着的骑兵队伍。
火枪营士卒便在仇泽有节拍的哨声中开始手忙脚乱的装填。
六百步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在骑兵的脚程下也是转瞬即到。仇泽的数声哨响之后,将近有七成的士卒总算完成了第一轮的装填,作势发射一轮之后,眼见着骑兵已经到了咫尺之间,大部分的士卒顿时更加慌乱起来,其中居然还有士卒手一哆嗦,将火枪给丢在了地上。
张大狗的骑兵呼喝着冲进火枪营的阵型中,马蹄震动大地的频率和腾起的烟尘让大部分士卒都恐惧的闭上了眼睛,骑兵就从火枪营士卒之间的间隙冲了过去,一边快意的冲锋,一边用手中的刀背敲打没来得及发射的士卒,当然也绝对少不了那些连枪都丢掉的倒霉鬼。
看着这样的情形,朱平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射击练习已经告一段落,按照仇泽所说的当年戚家军的考核标准。八十步外立五尺高一木牌,火枪手三发一中,十发一中方为熟练。可以说,目前的火枪营全部都能达到这一标准。
弄来的法兰西火绳枪较之戚家军当年使用的鸟铳工艺又精进了许多,射程也提高到一百二十步至一百五十步之间。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朱平安也拼了老命供应火药等物资,田庄内更是以军户家眷中的老弱妇孺组建了火器作坊的弹药组,专门制作纸壳定装弹药。也保证了火枪营的正常训练。
但单纯的射击训练之后,接下来就要训练火枪营士卒的心理素质。两军对阵,火枪营势必要最先面对敌人的进攻,面对来势汹汹的骑兵或者步兵冲锋,保持稳定的状态是最重要的,这关系到射速和射击精度,也影响了第一轮远距离打击的效果如何,最终决定着战事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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