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上前,伸手拿开苏南手边的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手指抠了药膏霸道强硬地夺过她的皓腕,往她手上发红的地方抹去。
苏南冷不防地呲了一声,药膏上手明明凉凉的十分舒服,可她却止不住地泪流,时不时瞧着苏宸冷俊的侧脸,流得更加的汹涌。
苏宸抿唇道:“你哭什么?”
苏南哽咽了下,道:“没什么……”隔了一会儿又唤道,“王爷。”
“有话就说。”
“以前在姑苏青楼里的时候,妈妈不准楼里的姑娘对哪个男客动真情。但妈妈仍是阻止不了那样的事情时常发生。有的就与男客约定好夜半更深时相会,若是到了那个时候房里没有男客,便要为心上人掌上一盏灯,直到等到他来……”
苏宸不悦道:“你已经不是青楼的女子,还记得那些干什么。”
苏南款款望着苏宸,无声泪流,缓缓说道:“其实我是想说,以后就由我陪着王爷吧,不管什么时候,一到了晚上,不管王爷多晚归来,我都会为王爷掌一盏灯。王爷把我从水生火热当中解救出来,带回了这繁华京都,我一介女子,无以为报,便只有以身相许。我不想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我便知想陪伴王爷左右,能够为王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是留在王爷身边一辈子为奴为婢服侍王爷也心甘情愿。”
苏宸帮苏南擦完了药,什么都没回答,起身道:“你好好休息。”
苏南本能就去拉住苏宸的衣角,张了张口有些艰难晦涩道:“王爷留下来吧,我能好好伺候……”
“今晚用不着。”苏宸留下这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苏南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跪坐在房间的地上,直到蜡烛燃尽了,烛台上满阶烛泪,火光微弱地挣扎了几下就噗嗤一声熄灭了。苏南方才回过神来,发现苏宸已走了许久,自己的身子通体冰凉,连站起来都摇摇晃晃失了知觉,只好扶着墙根才能站起。
话都已经说到了那个份儿上,如若苏宸仍是不能动容,她还能做什么呢?除了满心地爱慕着他,已经无能为力。
苏南敛了敛裙,去床上躺着,眼泪自两边眼角无声淌下。经过在王府里的这么久,她隐约知道她住在这芳菲苑里不过是一种替代。
到了第二天,苏南还没起身,外面就有丫鬟候着。有丫鬟在门外道:“南姑娘快出门迎接王爷旨意吧。”
苏南容颜有些憔悴,来不及梳妆打扮,便开了门。外头说话很有分量的管事就道:“恭喜南姑娘贺喜南姑娘,传王爷旨意,王爷将娶南姑娘进门做侧室,依照礼制以侧妃仪度纳娶,还请南姑娘早早做好准备,时日就定在十八。”
姑苏这边一入了秋,树叶都飘黄了,落在地面上松松软软的铺就一层,金黄溢蜜似的。王府的梧桐叶也落了满地,肥硕的树叶十分好看。
姑苏过的中秋,与上京的相差无几。街上闹市一直持续到深夜,红灯笼点亮的长街远远看去似一条条火红的飘带,天空中烟花放了一绽又一绽。
苏静和叶宋便不去和街上涌动的人潮拥挤了,王府里的下人们也都放了假,让他们尽心出府去游玩,因而王府里一下子就空了不少。
叶宋和往年一样,亲自钻了厨房,给苏静烤月饼吃。苏静像个小孩一样围着她周围转,淡淡的油烟味裹在她身上,透出一股暖人的馨香,苏静尤其喜欢她身上的味道,趁她不备就从身后搂一搂她。
只有她,才能让自己感觉,他们就像是一对寻常夫妻一样,妻子下厨做饭,丈夫被勒令乖乖蹲在灶前添柴火。
但是苏静一点都没有不乐意。朦朦胧胧的烟雾下,他抬头看向叶宋的脸,她挽着稍高的妇人发髻,头发间插着一支玉簪,眉眼越发显得有韵致,尤其是那一挑眉一撇嘴的模样,苏静总也看不厌烦。
月饼出炉时,苏静伸手要去捞,被叶宋打掉了手,叶宋又伸手去捞进盘子里,烫得直捏耳朵。
苏静就拿了一双筷子过来夹,想送进自己嘴里尝一尝味道的时候又被叶宋拦下了,道:“烤着还有,这第一口你不许吃。”
苏静道:“为什么不许吃?”
“是要祭先辈和神灵的。”
苏静默了默道:“以前也不见你做好了有先祭先辈和神灵的时候。”
叶宋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没成家,上头有我爹祭,现在成家了,自然得你我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