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赏月之宴已是无法进行。苏若清听闻了此事,便带着妃嫔们过来一看究竟。
王盏月在湖里不知去向,宫人赶紧把宫里能提的灯全部搬来,照亮了半个湖。在苏若清的命令下,有熟悉水性的大内侍卫纷纷下湖去搜寻,一面镜子一样平静的湖被打破了宁静,泛起破碎的波纹,一直漾到了湖边苏若清的脚下。
熙妃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李如意显得有些着急,道:“早说了姑苏来的秀女王盏月性子烈,熙妹妹怎能如此莽撞让她落了湖。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毕竟是贤王妃送来的人,恐怕不会白白让这个秀女丧了命。但愿能找到,只要能找到,便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熙妃眨了眨眼睛,便落下了委屈的眼泪,咬唇哽咽道:“皇上,臣妾并没有推她下湖,只是邀她在湖边闲聊,怎知……怎知她突然就自己跳下去了……”
苏若清面色清冷,没有说话。
一位后妃却道:“中秋之夜,天凉水寒的,那秀女是脑子进了水吗,要自个跳湖下去寻死路?”
这个中缘由不用多想就能知道。只要是王盏月跳湖的时候熙妃在旁边,不管她怎么说都脱不了干系,而且越在这个时候说还越描越黑。索性她便不说了,只在旁一个劲儿地抹眼泪,尽显可怜。
这时苏若清面色一顿,他看见一个人正往这边岸边费力地游过来。黑灯瞎火的,在湖面上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大家都只有一颗头露在了湖水上面。而下湖去救人的那些大内侍卫半晌没能找到秀女,便主要去打捞秀女的尸首去了,他们没想到秀女本身便会水性。所以游在水里的人,谁分得清谁是谁。
这湖里的水着实十分寒冷,湖面又很宽广,王盏月想从这边凫向对岸相当地花费力气,湖水没过了她的身体,浑身都冻得僵硬麻木了,好似连脑仁儿都冷得发痛。对岸好似有灯火,她咬紧牙关也得游过去,否则就会淹死在这湖里了。
这皇宫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一开始她就知道的。来了这么多天,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到,她不由嘲笑当时自己的一时脑热,究竟是什么促使着她有这么大的勇气进京来,还让她相信了贤王妃的鬼话……现在没死在这宫里就算是不错了。
眼看湖岸就在不远处,湖岸上似乎围着许多人。可是顾不了那么多了,上岸要紧。
等王盏月凫到了一丈开外时,岸上的众人才反应了过来,指着王盏月在水面上随着凫水的动作而摇摆的头惊道:“那个是不是!她竟自己游过来了!”
水声哗哗,王盏月已然至跟前。妃嫔宫人们怕被湖面水花湿了衣裙和脚,纷纷往后退了一步,随后王盏月便倏尔从水里站起来,湖水没过她的腰际,她一步步往前走,没过她的双膝,到最后仅仅没过她的脚踝……
她浑身颤抖着,身上单薄的衣料湿透,紧紧地黏在她的身上,凸显出纤细婀娜的身材,她脸色苍白,嘴唇被冻得乌青,海藻一样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有两分森然,同时也有两分清艳。
就苏若清没有往后退,湖水果然涌上来打湿了他的衣角。王盏月走到了苏若清面前,低头入眼帘的是一袭精致无双的五爪龙袍,她呼吸之间带着寒白的气息,一点点地抬起头来,将苏若清那张清冷的脸映入了眼帘。
她忘记了要行礼,只觉得眼前之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像秋寒里的一抹霜白。
王盏月觉得很冷,却还忍不住笑了一下,恰逢有一阵夜风吹来,她冷得透心凉,声音飘飘渺渺,说道:“我知道你……”
话还没说完,王盏月便晕倒了过去。她的手指没有意识地抓住了苏若清的龙袍,苏若清见状总不能又让她倒回了水里,遂伸手把她接住了去。
苏若清把她抱起,她的湿衣服把苏若清的龙袍也打湿了,他一边往回走一边道:“让他们都上岸吧,没事了,今晚的赏月也免了,都散了。”
大家连忙矮身福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到了时辰,头顶绽开一朵朵璀璨万分的烟花。苏若清抱着一个人分明感觉像抱着一团冰一样,奈何王盏月头歪在他怀里昏睡得紧。
当天晚上,大臣们都陆陆续续地从皇宫里出来,回到各自家中,还能与家人一起团圆赏月。儿孙膝下的,满园子咋呼着跑,手里拿着月饼,另一手攥着点燃了银花小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