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说到前途,邓勇马上就的恢复了冷静,闻言点点头说:“没错,指挥使大人最不喜欢在执行任务时开小差,算了,我们还是安份一点好,把虞兄弟平安送抵京城,到时无牵无挂地玩,那才叫尽兴。”
张奔稍稍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释然,也没放在心上。
三人一边吃一边聊,不知不觉,就谈到漕运上。
张奔一脸红光,明显是多喝了几话,那话也多了起来:“只要打通关系,什么都变得简单,说到漕运,讲求的还是人脉,运一批货物去,赚上一笔,回程时再运一批,走一趟赚二程的钱,那这数目就可观了,中途要是夹带一些,利润更丰厚,不瞒你们,我爹走了那么多关系把我送到锦衣卫,就是为了保护我张家的买卖。”
“你小子,门儿清啊”邓勇一拍他的肩膀说:“好啊,自己爆出来的,找个时间查你们张家的货,打打秋风。”
“大哥,不用,不用,你老人家要用银子,吩咐一声就好,哪里要你亲自出马呢,等交完这趟差事,小弟作东,绝不会让大哥失望。”
“哈哈,算你小子上路。”
虞进内心一动,这做内河漕运的也这样赚钱,那么出海贸易的肯定赚钱。
稍稍思索了一下,虞进很快笑着说:“两位兄弟,有一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虞兄弟,有事不妨说出来。”张奔马上接上话头。
“就是,都是自家兄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邓勇有些不屑地瞄了虞进一眼,大声地说:“有什么只管说。”
虞进也不客气,把郑木匠有可能跑到福建做大海船的事说了出来,然后小声说:“小弟觉得,这件事很有可疑,要是我们抓住机会,说不定能立个大功。”
听到虞进的话,邓勇和张奔并没有出现预想中惊喜,反而是对视一眼,心有默契地一起摇了摇头。
“虞兄弟,这话不要乱说,这事牵涉太大,也不知牵涉到什么人,再说福建不是我们的地盘,这事一只眼开一只眼闭就好。”张奔小声劝道。
邓勇也点点头,一语双关地说:“兄弟,我们锦衣卫看起来威风八面,但是锦衣卫也不是没有顾忌的,不把锦衣卫放在眼里的人多了去,这海船的水太深了,一不小心就会把小命都给搭上,这种事,你烂在肚子里就好。”
虞进吃了一惊,压低声音说:“那这样说来,这出海的事,一直有人在干?”
“虞兄弟不是外人,反正这些也不算秘密”张奔看到左右没人,然后压低声音说:“我们松江府有句老话,帆布一扬,黄金万两,只要中途没出事,那绝对是一本万利的好事,丝绸、茶叶、瓷器这些东西,在大明的价格不高,一旦出了远洋,就能卖出天价,而外国的香料、宝石这些,在国外很便宜,一拉回大明,价格少说也翻十数倍,这么大的利润,哪个能拒绝,还不是钻个空子,天一黑就出海,反正那些卫所多数也是名存实亡,甚至暗中参股。”
说罢,又有些感叹地说:“这禁的,都是无权无势的普通百姓罢了,那些王公大臣、皇亲国戚,哪个禁得了,再说也不用他们亲自出面,一个个都蓄有大量的奴婢,一个命令就有人替他们去卖命。”
虞进有些奇怪地说:“朝廷有海禁,他们就是运回来,只怕也难出售吧?”
“一听你这话,就知你是外行了”邓勇笑着说:“海是禁,但陆不禁,每年都有胡商从雁门关入中原,只要把这些东西转一转手,马上就合法了,再说这些东西摆上那些有靠山的店铺,那些官差也就闭一只眼,睁一只眼。”
原来是这样,虞进一下子明白了。
出海贸易一直以来都存在,只是不被普通人知晓罢了,马克思说过,只要有10%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有20%,就会活泼起来;有50%,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100%,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300%,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会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它们。
虞进有些感概地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没想到这里面的水这么深,现在想想,我父兄死得还真是有些不值。”
这些事根本瞒不住,虞进干脆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邓勇作为绍兴锦衣卫百户所的总旗,知道的内幕更多,有心在虞进面前显摆一下,闻言故作神秘地说:“吃独食是好,但是独食难肥,虞老弟,你看着吧,不久的将来,说不定要变天,嘻嘻,到时可就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