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就算苏禧想帮,卫昭昭也未必领她的人情。
苏禧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吩咐听鹂留意一下那边的动静,一旦有了什么结果,就告诉自己一声。谁知道才过了几天,卫昭昭的亲事便有了着落,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威远将军府的长子吕江淮。
苏禧听到这消息时,生生被茶水呛得脸颊通红。
听鹂赶紧给她顺背,又补充道:“不过这事儿还没定下来呢,奴婢也是听说。倘若是真的,二姑娘与谈袁氏应当会来告诉您一声的吧。”
毕竟现在晋王府是苏禧住持中馈,卫昭昭要嫁人,府里便要给她出嫁妆。
好半响,苏禧才止住咳嗽。她努力回想了一下上辈子吕江淮究竟同谁成亲了,然后发现自己一点印象也无。上辈子她与吕氏兄妹没有交集,自然也没注意他们,只记得吕家长子成亲的时候,迎亲的队伍好像从自家门口经过了。吕家到晋王府,中间确实会经过苏府大门。
难不成吕江淮真的娶了卫昭昭?
倒不是说这门亲事有多不好……苏禧放下五彩番莲纹茶杯,纠结地蹙了蹙眉。她自认不该多管别人的姻缘,可是吕江淮心肠耿直,热心善良,配卫昭昭那般刁钻娇蛮的性子,真的合适吗?
当然若是两家都同意了这门亲事,她身为卫昭昭的嫂子,也就不好多管此事。
更何况当初她未出嫁时,威远将军夫人陆氏是上苏府提过亲的。
苏禧抿抿唇,想了半天,打算静观其变。
第二日,卫昭昭与谈袁氏就来到了云津斋,向苏禧拿对牌。兴许是有求于人,卫昭昭的态度不如往常那般盛气凌人,软和了一些。“听说库房还有几匹软云纱,已经是春天了,我今年只做了四套春衫,根本不够穿的。大嫂能不能借给我对牌,我去库房挑几匹料子,让府里的绣娘做几套春衫。”
那几匹软云纱是过年时昭元帝赏赐的,布料柔软,清透精美,很适合做春衫。
府里每年换季都会给各房的人做衣裳,一人四套,这是老规矩了,卫昭昭说不够,兴许是以前晋王妃袁氏掌家的时候,常常给她另外做衣裳。苏禧思忖片刻,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些料子却要记在秋堂居的账上,月底之前还上就行了。”
卫昭昭一听,便有点坐不住了,道:“我用自己家的东西,为何还要交银子?”
苏禧就猜到她要这么问,解释道:“府里每人做几套衣裳都有定数,谁想多做,便要自己掏银子。倘若人人都想做多少便做多少,那府里的开支岂不乱套了?”
苏禧自幼跟在殷氏左右,常见殷氏管理府中大小事宜,久而久之,耳濡目染,也就大概晓得该如何管家了。无非是要把规矩立起来,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是以卫昭昭想多做衣服也可以,帐是一定要记的。不仅仅是针对她,谁来都一样。
卫昭昭盯着苏禧看了片刻,方才咬咬牙,妥协道:“好,记账就记账。”
苏禧这才命听鹤把对牌拿过来,交给卫昭昭。
卫昭昭拿了对牌,与谈袁氏一道走出云津斋。谈袁氏这才回神,想起刚才看到的世子夫人,端的是貌美无双,闭月羞花,便是整个青州也没有那么好看的人。前儿她见了豫王府的世子夫人,本以为那就很漂亮了,没想到这位才是倾城之貌。兴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她只穿了一件雪青色的云锦苏绣褙子,头发简单地挽了个髻,肌肤胜雪,容颜娇美,一举手一投足都叫人觉得赏心悦目。就是不太好说话,谈袁氏道:“昭姐儿怎么做身衣裳也要向她支会?我瞧着她年轻得很,像是才十五、六岁,能立得起来么?”
卫昭昭吃了一肚子瘪,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口气。“三姨母不知道,年级小又如何?我大哥把她当成宝贝疙瘩,就算她管的不好,府上又谁敢说她一句不是?”
话虽如此,但卫昭昭心里清楚,苏禧自持家之后,确实将府中上下打理得不错,井井有条,赏罚分明。原本有几个年长的嬷嬷不服管教,被她撵出去两个后,一个两个都老实了。如今晋王府比娘亲袁氏管家的时候还要更有规矩一些。
谈袁氏道:“我方才见屋里没有别的女子,难不成卫世子只娶了她一位夫人?”
卫昭昭道:“可不是么,一个妾都没纳。也不晓得是有什么勾人的手段……”后面这句话说得极轻。说着又想起自己娘亲和大哥的遭遇,禁不住眼眶红了一红。
谈袁氏忙劝道:“罢了,罢了,等你的亲事定下来后,便在府上住不多日了。何必为这些事伤神?还是想想日后如何过自己的日子吧。”
一番话,让卫昭昭想起了英武俊朗的吕江淮。她收起愁绪和憎怨,脸蛋一红,轻轻点了点头。“三姨母,威远将军府的人是怎么说的?”
谈袁氏见她这样,无疑是动了芳心,掩唇笑了笑道:“上回我见了陆夫人一面,倒还没与她说这些。毕竟咱们是姑娘家,应当矜持一些。下回陆夫人生辰时,我把你带过去,咱们昭姐儿生得这样俏,陆夫人一定会动心思的。”
卫昭昭羞赧地嗔了一声“三姨母”,却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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