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攻下了牦牛城,这是难以想象的。即便吐蕃兵马一向不善于守城,但总不至于一万多守军连一两天都撑不住。
接下来,额那儿古遇到了一个难题,是继续进军牦牛城还是退回匹播城?继续进军牦牛城便是要同唐军在牦牛城展开攻城作战,这是额那儿古所头痛的。这次救援是要和唐军正面作战,六万兵马以骑兵为主,可没带什么攻城的器械。骑兵攻城可连步兵都不如。而且牦牛城一失,唐军有数条道路可撤,一则往西向吐蕃纵深挺进,威胁逻些城北部的一些小城池,二则往东南攻击律賁城,三则可以铤而走险直接往南攻击律賁城后方的墨脱城,自己不可能率军跟着唐军的屁股后面跑。
唐军往西还罢了,因为逻些城北的纳木湖一带重兵云集,唐军去了那里便会陷入重重包围。但如果唐军选择往南攻击律賁城或者墨脱城,甚至很可能趁着匹播城空虚威胁到匹播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作为负责吐蕃东境防御的大将军,他决不能让逻些城遭受来自东边的威胁,而匹播城便是最后一道通向逻些城的屏障不容有失。
考虑再三之后,额那儿古决定派一万骑兵去牦牛城左近侦查唐军动向,其余兵马打道回府归于匹播城。同时向墨脱城和律賁城的守军发出警告,要他们密切注意敌军的踪迹,一旦确定唐军的攻击方向便立刻禀报自己,自己将率兵增援。
……
牦牛城中,剑南军稍作整顿便弃城而走,城中的一切物资被一扫而空。王源本想的是派部分兵马占据牦牛城,这样可将吐蕃南北两地进行有限的隔绝,同时可解除野牛城的威胁。但王源忽然发现这个想法不切实际。派兵留守牦牛城是不智之举,不但削弱了自己的兵力,而且将这一部兵马陷于险境之中,对于南北的隔绝也起不到大作用。所以王源选择了搜刮毁城之后立刻撤离。
当额那儿古的一万骑兵在两日后赶到牦牛城时,牦牛城已经成了一座废墟。城中的所有房舍设施均已被捣毁烧毁,城中已经空无一人。在询问了在旷野中游荡的吐蕃百姓之后,他们得到了大唐兵马已经在两天前放火烧了城池,并向东南方向进军的消息。骑兵将领立刻掉头赶回匹播城禀报消息。从唐军的动向来看,定是奔律賁城而去了。
四万剑南军在两天前便撤出了牦牛城直奔律賁城。牦牛城距律賁城四天的路程,算算时间足可赶上同李宓和阁罗凤大军的汇合日程。只是越往东南,山岭纵横,道路难行,地势险要,大军的行进异常的艰苦。但好在沿牦牛河而下便是律賁城的方向,倒也不虞认错道路。苦于无战船可用,否则大军沿激流而下倒也轻松,如今却不得不在越来越高深的两岸山峦和峡谷上方行军,甚是艰难的很。
牦牛城而下六十余里便可称作金沙江了。滔滔江水穿越峡谷往东,水势汹涌澎湃,泥沙滚滚,甚是骇人。大军行进在峡谷北边的高岸上,数万兵马绵延数里之遥,却在大江的衬托下如蝼蚁一般。
第四天傍晚时分,前方探路的斥候飞马赶回来禀报前方已经抵达律賁城。王源忙骑马赶往前方观瞧,但见夕阳照耀之下,一座大城盘踞在金沙江南岸的山崖之上。绵延数里的城墙看上去坚固高大,高高的城墙上的箭塔密密麻麻,一派森严之象。
好消息是,并无交战的迹象,说明李宓和阁罗凤的大军并未遭受攻击,虽然王源预计他们已经抵达了律賁城下。坏消息是,自己的大军同律賁城隔着一条深邃的峡谷,峡谷之下是滔滔的金沙江的激流。
王源并非不知道律賁城在金沙江南岸,攻下牦牛城后大军也有机会泅渡水势不急的牦牛河直接从南岸抵达律賁城。但王源不能那么做。以为一旦渡河进军便无退路。金沙江南边还有一条江叫做澜沧江,若大军行军于两江之间的山崖地形中,无异于是出于绝地。这种地形一旦被堵截在当中,除了死战之外几无退路,所以王源宁愿从北岸进军,让大军有回旋的余地。
眼下要做的便是和李宓阁罗凤的兵马取得联系,再勘察一处可渡河的地点渡江汇合,之后从东边攻击律賁城,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王源下令大军在峡谷之北的山谷中扎下营盘。由于不知李宓和阁罗凤的位置,王源决定和公孙兰渡江去找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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