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真是惭愧之极。”
李宓沉声道:“宋将军不必自责,即便当时你明白过来的话,鲜于大帅也不会同意回头攻击的,当日的情形我是知道的,于你宋建功无干。”
王源开口道:“宋将军,当日一战你已经做了你最好的选择,你不必为此事介怀。柳钧其实并无指谪你之意。我听出来了,柳钧的意思是说,南诏兵马其实非常的谨慎,即便是伏击也绝不肯以劣势兵力对我优势的兵马。所以他们选择的最佳伏击地点依旧是趁着我大军渡河之际进攻。柳钧,你是这个意思么?”
柳钧忙点头道:“副帅,我正是这个意思。当日的情形跟现在的有些类似。我大军五万有余,阁罗凤手头有三万兵力,正如当时他以五万对我剑南军近八万一样。他还是处于兵力劣势,更有可能是在渡河之际进行伏击,而不会跟我们在眼前的谷地交手。这便是末将的判断。”
“小将军对傍晚时分斥候遇袭有何见解?既无伏兵,为何斥候小队会被蛮兵伏击?”有人冷声问道。
柳钧道:“若蛮兵埋伏在两侧山林中,应该是销声匿迹绝不会让我们发现才是。而公然袭击我斥候小队则恰恰说明他们并无埋伏,只是故意派小股兵马在沿途惊醒吓阻和干扰。这叫做欲盖弥彰。越是有人不断的出来袭击,则说明他的主力越是不在泸水北岸伏击。”
众人静默沉思,不得不说柳钧所言是有道理的,伏击敌人的时候又怎会暴露行迹打草惊蛇?柳钧的思路虽然简单,但却是常理,这一点大家竟然忽视了。
“啪啪啪。”王源微笑鼓掌,赞许道:“柳钧,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看来你确实很用心。不论你的判断最后是对还是不对,我都要嘉许你的这种态度。为将者不能莽撞蛮干,要深思熟虑有勇有谋。不但要站在自己的立场想,还要站在对方的立场想,想透了,事情便好办多了。”
李宓也笑道:“柳小将军果然不同凡响,这一席话让老夫都汗颜,老夫都没想到这么多,惭愧之极。”
柳钧被人夸赞了反倒变得扭捏不安起来,这时候便能看出他其实还是个孩子。
“副帅,不知你心中作何打算,何不说出来让大伙儿也听一听。末将相信,副帅心中怕是早有想法了吧。”宋建功拱手问道。
众人静了下来,眼光盯在王源身上。经过嶲州之战,王源不仅是因为副帅的身份而得到尊重,更是因为在嶲州之战中表现出的胆识和谋略都高处众人太多,所以他的想法显然是最重要的。
“我的想法么?”王源笑道:“好吧,那我便说一点自己的想法。”
王源站起身来走到众人中间站定,笑道:“诸位今日多有担忧,我都看在眼里。但我想说的是,诸位还是对南诏兵马心有余悸,或者说不够自信。你们想一想,经过嶲州之战,我南诏军以不足两万之兵破四万之敌,对阁罗凤已经是一记重击了。消息传到曲州的当天,阁罗凤立刻从曲州撤军,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害怕了。”宋建功道。
王源点头道:“他当然是害怕了,他的有力的帮手爨崇道已经被我们歼灭,现在他只有手头的三万兵马,若你们是阁罗凤,还敢跟我剑南军做正面交锋么?“
李宓道:“副帅的意思是,阁罗凤不会在路途设伏于我交战?”
王源摇头道:“我的意思是,无论有没有埋伏,我们都不用惧怕。明日大军照常开拔,若遇伏击,便与之交战便是。现在无论士气装备兵力我大军都全面占优,反倒来担心他出来与我交战?岂非是笑话。”
众人愕然,原来副帅根本就没当回事,这想法可是危险的很。李宓皱眉道:“副帅,当日泸水之战时我剑南军可也是装备兵力全面领先的。遭遇伏击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源笑道:“当日是鲜于大帅领军,现在领军的可不是他。当日他遇到伏击第一个念头是撤退,你们认为我会下达撤退的命令么?或者说,你们谁会遇到伏击便赶忙逃跑?当日南诏蛮兵用毒瘴吓阻我大军,现在毒瘴对我们还有用么?当日有嶲州之战歼灭四万之敌的威势么?”
众将不敢出声,副帅这些言论以及涉及鲜于仲通,虽然鲜于仲通确实在领军上乏善可陈,但没人敢公开说这样的话,王副帅可真是霸气的紧。
“诸位,有句话你们记着。战略上要藐视对手,战术上要重视对手。我在嶲州为了此次进军准备了半个月时间的时间,那是我对南诏蛮兵的攻击手段的尊重,但这不代表我们会畏惧他们。有畏敌之念,便已经输了一半。做好该做的准备,一切以我为主,这才是我们要做的。所以,明日大军正常开拔,保持好阵型,做好一切应对准备,那阁罗凤聪明的便在泸水渡河之际出来伏击,那时他才有机会,否则他毫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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