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各色烟雾混杂在一起,让战场上空的空气变成了一个大染缸一般混沌不堪,怪异难言。身处烟雾之中的吐蕃兵马瞬间便赶到了不对劲,他们的眼睛开始有灼烧感,他们的口鼻开始无法呼吸,整个身子陷入一种麻木的状态中,但五脏内腑却如毒虫咬噬般的痛苦。这便是让人胆寒的南诏兵马的毒瘴攻击。
一般情形下,他们不会用毒瘴攻击,因为代价太大。其一,毒瘴收集非常的难,要深入林间毒瘴,收集漂浮其中的粉末,最终才能有瘴粉。一小撮瘴粉可散发一大片瘴气,但收集既危险也费时费力。一般干这种事情的都是抓来的俘虏和老弱之人。
另外,有时毒瘴攻击会伤及自身,而解决之道便是一种药物,事前服下可保不死。但是这种药物生在大雪山的悬崖之间,为挖掘这些药物回来研磨成粉,每年花费大量人力。且摔下悬崖死伤的人数不计其数。所以,毒瘴攻击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时时便可随意发动的。特别是南诏各部落之间,这种攻击有时候不但不能伤及对手,往往用过之后失去威慑力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爨崇道迟迟不用毒瘴攻击的原因不仅是因为代价巨大,也是因为这种毒瘴攻击在山林间极为有效,因为空气凝滞效用持久,但在这戈壁旷野之上的风势不小,用来攻击事倍功半极不划算。所以若不是眼见性命堪忧,爨崇道是绝不肯使用毒瘴的。
果然,晨间风势虽然不大,但很快毒瘴便呈消散之势,被风吹着飘向南方并逐渐变得淡薄。即便如此,在这短短的片刻时间里,笼罩在毒瘴中数千吐蕃兵马还是遭受重创,一个个口鼻流血,身子僵硬,状若鬼魅一般。
唐军上下目睹了整个毒瘴攻击的过程,均大为震惊。此刻幸亏风吹向西南,若是南风的话,岂非波及大唐兵马。这般歹毒厉害的攻击手段,难怪南诏兵马有恃无恐。幸亏这种毒瘴有局限性,起码在开阔地带作用有限,否则南诏兵马怕是天下无人能敌了。
“传令柳钧,准备进攻。爨崇道最后的手段都用处来了,他恐怕要借机逃走了,让柳钧冲锋,堵住他的退路,逼着他继续和吐蕃兵交战。”王源沉声下令。传令兵飞骑而去,不久后,柳钧的骑兵大队开始缓缓的移动,冲锋开始了。
正如王源所预料的那样,利用毒瘴造成的片刻机会,爨崇道急切下令撤离战场。就像喷了墨汁之后的章鱼,那毒瘴便是他最后脱身的手段。然而,逃出数百步之后,爨崇道发现唐军骑兵正迎头对着自己撤退的方向发动冲锋。爨崇道怒骂连声,不得不掉头往南。那里是吐蕃的步兵,但爨崇道知道,此刻即便是和吐蕃步兵遭遇,也好过被这四千唐军骑兵践踏。
吐蕃大军在遭受毒瘴攻击之后瞬间数千兵马失去了战斗力,当发现唐军骑兵冲锋而至的时候,倚祥叶乐和铁刃西诺罗都明白了一切,大家都被唐军给耍了,确切的说,是被王源耍了。
到此时别无他法,唯一能做的便是全力应战。虽然背南诏兵马莫名其妙攻击损失了近三成兵马,但是还有近两万兵马在手,还有一战的资本。
“把王源的脑袋给我割下来,我要把他的脑袋放在嶲州城城楼上三天三夜,然后挫骨扬灰。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倚祥叶乐怒吼道。
铁刃西诺罗道:“现在大丞相不会说卑职愚蠢了吧,到底谁最愚蠢,大家心知肚明。”
倚祥叶乐气的翻白眼,但此刻他能依靠的便是铁刃西诺罗,也只能装作听不见了。
柳钧一马当先,身边数十匹健马上坐着的都是膀大腰圆的昆仑营的大黑奴们,有他们在身旁,柳钧有恃无恐。身后数千铁骑隆隆碾压过来,像是一道巨大的洪流,冲入吐蕃大营之中。后方里许处,嶲州万余步兵排成数十方阵,刀剑谣言,枪戟如林,呐喊着掩杀而至。
太阳升起,照耀着荒芜的戈壁滩。山丘之东,一场三方混杂,四五万人的血腥大战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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