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门打开,数名家丁涌了进来,为首一人叫道:“老爷,怎么了?”
王鉷冷冷盯着王源,王源依旧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王鉷低声道:“王中丞,我既然敢来,便不怕后果。倒是王中丞要细细思量这件事,不要草率做决定为好,有时候一时的冲动会毁了自己的前程。”
王鉷喘着粗气,双目冷厉的和王源对视,半晌后伸手朝门口几人摆了摆道:“你们先出去。”
几名家丁仆役面面相觑,王鉷怒喝道:“滚出去。”众人连滚带爬的出去,关上了厅门。
王源缓缓伸手道:“王中丞请坐,其实你不愿参与其中也是无妨,但拿了我去告密显然不是和好主意,最多装聋作哑,于你也没什么损失。你要知道,我们既然决定这么做,自然考虑好了后果,一旦出了事,所有的事我都会扛下来,杨家一根毫毛也不会伤。而到那时,杨家和你之间可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了。”
王鉷冷声举了举手中的信道:“杨钊的信在我手里,你又如何能扛的下?”
王源微笑道:“王中丞看信不仔细啊,这封信确实是杨度支郎所写,但他可没署名,靠这封信可扯不了度支郎下水。”
王鉷忙看信笺落款,果然没看到杨钊的署名,再次起身怒喝道:“原来你们毫无诚意,杨钊这厮跟我玩心思,这样还希望我能和你们合作?”
王源摇头道:“王中丞,此乃人之常情,换做是你,你会落把柄于他人之手么?至于你说诚意,我认为杨度支诚意十足,有句话杨度支要我带给你,事成之后,刑部尚书、户部尚书、御史大夫三个职位任你挑选,你喜欢任那个职位,杨家便全力助你坐上那个职位,这诚意够么?”
王鉷呆了呆,皱眉冷笑道:“糊弄三岁孩儿么?你说的话算的什么数?除非杨钊亲口许诺我。”
王源摇头道:“王中丞,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杨度支本是要亲自来见你说这些话,但他一旦离开骊山,便会引起很多人的怀疑了。李相国是何等精明之人,一丝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他。你若觉得非要杨家人的许诺才肯相信的话,我这里还有一封信,这封信是有署名的。”
王源伸手撕开披风的夹角,从里边取出一封信来道:“王中丞,这封信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拿出来的,你也看到了,我缝在披风夹角之中,刚才你若真的拿了我,这封信你便再也看不到了。而现在我拿出此信,便是对你完全的信任,这一点你要明白。”
王源递出那封信去,王鉷愣了片刻不知该不该接这封信,接了之后又该如何处置,这都是两难之选。
“罢了,王中丞看来是对这个合作计划没什么兴趣了,就此作罢,王某告辞了。我和杨度支郎都看错了王中丞,本以为王中丞是个不甘落于人后,心中有所报负之人,但现在看来不过尔尔。看来杨慎矜在背地里说你的话很对,你的出身注定你成不了大器,一辈子也只能替人跑腿打杂,烂泥扶不上墙。”
王源收起信来拱手转身便走,王鉷怒喝道:“站住,无知小儿,当面如此辱我,我要挖了你的舌头。”
王源回身道:“不是我说的,是杨慎矜说的。天宝四年十月初三,百丰楼二楼上杨慎矜说的原话。在座的有吏部侍郎裴元绍、礼部员外郎崔满堂,大理寺卿李道邃,其余人我便不一一赘述了,王中丞可自己去查证。你可以割了我的舌头,但这不算本事,有本事你去割了真正辱你的人的舌头,让他知道轻视你侮辱你的下场,而不是在我面前耍威风。我说了,你随时可以将我拿下去讨好杨慎矜,但你以为会得到什么好处便大错特错了,非但如此,你还要面对杨家的全力反扑,但愿你能扛得住。”
王源一步步往厅门外走,王鉷怔怔而立,在王源伸手搭上门栓的那一刻猛地出声叫道:“且慢,那封信我要瞧一瞧。”
王源腮边肌肉微微动了动,那是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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