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们的妻妾儿女,还有皇亲国戚们,他们都是无辜的。我恳请十八弟……陛下能念及骨肉之情,念及同胞血脉之情,饶了他们的命。你该不会连他们都要全杀了吧?”
李瑁怔怔的想了片刻,眼光扫向后方一大群黑压压的瑟瑟发抖的三位王爷的亲眷,以及公主驸马皇亲等人。他的目光看到哪里,哪里的人便缩着身子低着头躲避他的目光,仿佛他的目光是一把利刃会杀人一般。
李瑁呵的一声笑了:“你猜的对,朕不能答应你,这些人都必须死。他们一点也不无辜,因为他们都追随你们造反。谋逆造反是要满门抄斩的啊,这可是大唐律法规定的。朕可不能坏了法度啊。”
李璬呵呵冷笑,闭目垂首,再不发一言。
李瑁一刀挥下,李璬人头落地。他竟然连给李璬全尸的承诺都没有遵守。
连杀三人后,李瑁的似乎有些疲惫了,丢下钢刀走到椅子旁坐下。内侍黄安忙上前战战兢兢的道:“陛下,去沐浴更衣吧。陛下的身上……全是血……全是血。”
李瑁摆摆手,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将沾满鲜血指纹的茶盅放回桌子上之后,李瑁朝程度招了招手。
“陛下。有何旨意?”程度探过身子。
“将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统统的,杀了。”李瑁哑声道。
程度半张着嘴巴,似乎要问话,但看到李瑁凌厉的眼神后,他闭上了嘴巴。转身来,程度一摆手,殿内殿外数百禁卫一涌而出。下一刻,殿内如炸了锅一般,嚎哭之声惊天动地,惨叫之声直冲云霄。刀剑起落,鲜血迸裂,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短短的盏茶时间内,手无寸铁的殿中皇室家眷宗亲以及数十名从成都跟随玄宗归来的官员都已经尸体横陈,鲜血顺着大殿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蔓延着,朝着殿门口的石阶外流淌着。
玄宗已经不能动了,他只能僵硬的瘫坐在椅子上,面色惨白如纸,身子急剧的抖动。张德全在旁边替他抹胸顺气,张德全自己的裤裆已经全湿了。
“畜生,孽障,畜生,孽障。”玄宗口中来回的骂着这两个词。
“父皇,孩儿做了本该你做的事情,你可满意了?”李瑁冷冷道。
“畜生,孽障。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父皇,你想到哪里去了,朕怎么会杀了父皇?父皇对我这么好,儿臣该好好的孝敬您才是。您放心,儿臣不会杀你的,儿臣还会请御医来好好的替父皇调理身子,儿臣要父皇活着,好好的活着。这样,父皇便能看到儿臣是如何平定天下,如何励精图治振兴大唐的了。父皇便会知道,儿臣是如何超越您的。儿臣不但要超越您曾经达到的高度,还要将吐蕃回纥契丹西域全部纳入我大唐版图。儿臣要建立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唐帝国。父皇,您一定要活着,一定要亲眼看着,做个见证。”
李瑁纵声大笑起来,站起身来,踩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走出大殿。
玄宗全身僵硬,浑身无力,像一截枯木瘫在椅子上,双目直愣愣的毫无声息。他还活着,但他跟死了有何异?他就是一个活死人。
……
七月十七日傍晚,李光弼的大军抵达了宁州城下。轻松攻下庆州之后,全军士气大振,李光弼决定乘胜追击,趁机连续攻城,向成都推进。虽然不知道北边的战事的结果,但对李光弼认为,即便和回纥人的大战以王源胜利而告终,王源的兵马也将损失惨重,未必敢回援和自己交战。
李光弼的心态在这段时间有了微妙的变化,在过去的几年中,每想到王源,李光弼都有一种沉重的压抑的感觉,每想到要和王源交战这件事,李光弼总是感觉底气不足。但现在,李光弼觉得自己已经摆脱了这种心理上的阴影。他甚至有些渴望和王源交战,渴望打破这个笼罩在心头的这么长时间的块垒。自己打败王源之日,便是自己获得升华突破的时候,李光弼觉得他已经准备好了。
在李光弼看来,宁州城中的兵马也不会太多。短短几天时间,从庆州退到宁州的兵马也就那么七八千人,加上宁州城中原本的守军,也不过万余人罢了。这根本就不足以守住宁州。
大军扎营之后,按照惯例,李光弼要勘察宁州城防,观察敌情。虽然李光弼现在自信心爆棚,但他一向是个谨慎的人,从不做那些冒失的事情。更何况,宁州的城防比之庆州还要坚固些,宁州左近地势崎岖,也并不利于大军的展开攻击。所以李光弼还是要认真的制定出攻城的计划来。
当晚,在他们登高俯瞰宁州城头时,他们看到的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守军占据了城头。火把通明人影摇晃,城头上的兵马数量竟然超过了事前的估计。若是以现在城头的兵马规模以及城内穿行的火把情形开看,小小宁州怕是有三四万兵马在其中了。
但因为有了庆州被骗的教训,李光弼对此表示了极大的怀疑。在看到这样的情形后,李光弼立刻派人抵近城下观察城头士兵的真假。数十队斥候兵冒着被射杀的危险抵近到城下四五十步的护城沟旁探查。然后他们带来了一致的消息。
城头黑压压的守军,竟有一大半是站立不动的草人。它们只不过是被披上了盔甲,手中插了火把罢了。远远的看,自然是不能分辨真假,但凑近了看,那便一目了然了。
“这帮家伙还想骗我们上当拖延时间,我们有那么蠢么?当真是岂有此理。王源的手下怎有这样愚蠢的将领。”得知这个消息后,李光弼笑骂不已。神策军的守城将领太可笑了,难道用过且被识破的计策还能再用么?
整件事在次日清晨在此得到了证明。次日上午,城头的兵马呼啦一下少了一大半。只剩下几千人在城头游荡,和昨晚比起来少了八成。
“给你们说个笑话:灵州城里有三四万守军。哈哈哈。”一向严肃的李光弼对着身边的将领们打趣道。
“对对对,都是稻草兵,此刻怕是堆在城墙根下晒太阳呢。”将领们凑趣的哄笑道。
李光弼大笑一阵,沉声下令道:“咱们还等什么?诸位,趁着天气凉爽,夺了宁州城,中午便可以在宁州的树荫下纳凉了。”
战鼓声声,数万兵马开始列阵准备攻城。城头的守军显然极为慌乱,不久后城墙上多了几千兵马,准备迎接攻城。这自然在李光弼的预料之中。此时此刻,城头的兵力跟自己预料的差不多。整座城池中一万多守军已经到头了,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数量。于是李光弼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三万步兵排成十余只方队,对着城墙气势恢宏的进发。宁州城下的护城河早已干涸,只是一条有些浅浅泥水的沟壑,所以连事前搭建桥梁的手续也免了。
进入一箭之地后,城头的守军开始射箭。稀稀拉拉的箭支落在攻城的方阵中,倒也射杀了不少攻城士兵。但这么点死伤,根本不足以阻止士兵们的推进,反而因为这样,暴露了守城士兵的无力。他们不但人数不多,连弓箭手的数量也不多。以眼前规模的反击,估摸着弓箭手也就两三千人而已。
李光弼抚须策马站在离城数百步的土坡上观察着战场,守军一再暴露他们的孱弱和无力之后,李光弼相信,这次攻城不会持续太久。对方应该很快就像在庆州一样弃城而逃,因为他们根本就守不住。
七八只步兵方阵抵达城下,数百架云梯竖了起来,强攻城墙的行动正式开始。这率先攻到城下的数千兵马是李光弼安排的精锐老兵兵马。他们必须给战场上的新兵们做个表率,告诉他们攻城是怎么攻的。李光弼也希望能够通过这种不太激烈的攻城,起到以战代训,快速的让新兵们进入角色,得到成长的效果。
云梯竖起来了,搭上了城墙。无数的士兵开始蜂拥往城墙上攻去。城头的守军还在有气无力的还击着。李光弼看着这样的情形,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他这一辈子还从未经历过这么轻松的攻城作战。庆州到宁州,这两场攻城简直像是过家家一般的轻松,竟无丝毫的挑战。
然而,就在此时,李光弼的目光被城头两侧突然出现的大量士兵所吸引。那些士兵显然是从城下刚刚冲上城墙的,他们身上的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两股洪流,很快便布满了城墙各处。
下一刻,城头的弩箭如一股股腾起的黑烟一般朝着城下的士兵们射下,在数百步之外,李光弼都能听到那弓弩发出的整齐划一的咔哒咔哒的机簧弹起之声。
那是*!近距离无敌的近战*!
李光弼的心头紧锁了一下,然后,他和周围众将便看到城下攻城士兵如割草一般的一茬茬的倒下。惨叫之声响彻了大地。
“那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的弓弩手?而且还在增多,还在增加。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城墙上守军怕是已经超过两万人了。”一旁的郑秋山惊愕叫道。
所有的将领们都惊愕的看着这一切,脑子里都成了一片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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