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帮那老汉掸去身上的雪片,李景接道:“各位叔伯婶子大嫂,是李景做事不周,让大家受委屈了。”
“怪不得大当家的,是老汉的逆子不争气,不给我们一家子长脸。唉,大当家的,您请回吧,老汉一辈子感激您的恩义。老汉老了,帮不了大当家的,只好给大当家的立个长生牌位,保佑大当家的长命百岁。”那老汉说道。
李景急忙摆了摆手道:“诸位听我一言,我知道大家觉得对不起山上死去的兄弟和他们的家人。但是这件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你们的儿子或者男人在投降官兵的时候可没跟你们商量过。你们要记住,你们是你们,他们是他们,他们做错了事不代表你们也做错了事。你们如果有错,那也只是错在生错了儿子,嫁错了男人。”
忽然李景看到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孩子的脸蛋通红,而且呼吸颇为急促。
李景上前从那妇人手中接过孩子,用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只觉得额头发烫,知道孩子定是受了风寒引起感冒发烧。
李景忙道:“这孩子病的厉害,你这当母亲的居然不顾孩子的性命,冒着严寒离山。若是耽搁了孩子治病,日后追悔莫及。还有你们这些老人,山路积雪,一不小心就会摔伤,若是出了什么三差二错,李景岂能心安。听我的,都随我回山,若是有人再跟你们说那些闲言碎语,你们只管让他们来找我!”
说罢,李景不等这些人说话,抱着孩子,扶着一位老妇,转身往山上走去。
其实这些人何尝想离开红山岭?但是他们的家人做错了事,这几天天天被人嘲讽,被人挤兑。所谓人要脸树要皮,无奈之下才离山而去。
李景亲自追来,而且是实心实意地请他们回山,这些人耳不聋眼不花自能看得出真假。
另外,他们也知道李景说的确是实情,他们这些人或老或小,强行离山,必然会有一些人受病或受伤。
可是如果留下来,以后必然还要面对那些闲言碎语,这些人实在不愿再受煎熬。
不过见李景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行推拒。
这些人虽然淳朴却也不是不识抬举,只是心中打定主意,那些人要说就让他们说好了,大当家的每天有多少事情要做,自不能让大当家的为这些小事烦心。
李景带着众人回到山上,又出现为难之事,因为山上并无闲置的房屋,而李景的居处面积甚小,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
但是这些人住在红山岭西面的老虎岭一带,距此有十余里的路程,这些人携家带口,非老即小,背负着行李粮食走了这么远,若是马上赶回去,怕是身体承受不起。
想了想,现在临近年关,沈莹的学堂暂时休学,道观暂时空置,于是李景便把众人带到道观暂居。
道观与沈正的住所相邻,李景随便喊了个土匪,命他把沈正喊来。
等看到沈正过来,李景忙道:“沈叔,安排些姜汤热水给这些人饮用,还有把郎中请来,这孩子烧的厉害,需要赶紧诊治。”
沈正猛然见到李景带着一大帮人来到道观,一时不明所以,等看见这些人背着行李铺盖,顿时明白发生了何事。
只是他并未明白李景为何把这些人又带了回来。
在沈正想来,这些人的家人做出了对不起山寨的事,被驱逐出去再正常不过了。
沈正甚至认为,是李景想要把这些人弄走,但是为了不损李景的仁义之名,便让那些在此役中阵亡的家人出面挤兑这些人。
因此,沈正在得知这些人要离山时,并未挽留,也没通知李景。
沈正不明所以,应了一声,却迟迟未动。
见沈正不动,李景心中有些不悦,不过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责怪于他,只是略略加重了下语气又说了一遍。
沈正听了,这才醒悟过来,知道自己恐怕是理解有误。当下急忙回去安排下人烧水烧汤,同时叫人找郎中给孩子治病。
待沈正安排完毕,李景道:“大家暂且在这里歇息,待身体无碍再回家中。至于后事我会安排沈叔去处理,你等不必挂怀。”
“多谢大当家的恩德,日后见了我那逆子,定让他给大当家的磕头赔罪。”那老汉忙道。
“是啊!是啊!等日后见了我家男人,一定叫他给大当家的磕头。”一众妇人气嘴八舌地说道。
李景摆了摆手,心中叹了口气,心道:“恐怕你们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们了。”
少顷,沈正安排人送来汤水,不久郎中也赶了过来。
待那郎中为孩子珍视完毕,开了药方,李景又安慰了大家几句,这才跟沈正一同离去。
见李景如此周到,众人心中感激,看着李景离去的背影,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