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返回自己的屋子,花了大约两个时辰的功夫,又弄过来一陶罐更加可怕的失败蛊尸。
蛊师炼蛊是一件很费神的事情,成功率很低,想要失败却容易极了,而班秋更是用了某些特殊的手法,保证了炼蛊只在最后一次失败,像这样的失败蛊尸,她想弄多少都可以,就看舒柔这个女人和不和她硬抗了!
又是潘昂为舒柔熬的药。他虽然还在生气,但没等舒柔开口,便主动将陶罐给拿走了。
这一回,他是一边吐一边往回走的,那模样简直惨不忍睹,舒柔看着那碗恐怖的药,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敬畏,却还是狠下心肠,喝了下去!
她本打定主意,这一回,就算是打滚也要赖在床上,在地上实在是太难看了!
但现实总是比想象要残酷的多,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她几乎是一喝完药就发作了,连点酝酿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栽下了床,在地上打滚,嚎啕大叫,就如同真的疯子一样!
潘昂看着她这幅样子,忧心不已,很怕她真的像班秋说的那样,变成了疯子。
而舒柔,却根本无暇考虑这些,剧烈的痛苦几乎占据了她全副身心。
这痛仿佛从身体传递到了灵魂里,痛到她几乎想要亲手终结掉自己的性命!
但是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在不断地重复着:不行,不能死!
这声音就像是黑暗中的明灯,让快要迷失的她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方向。
舒柔的神智有一瞬的清明,她抓住这短暂的机会,狠狠地咬了自己的舌头。
刹那间,血腥味充斥了她整个口腔,异于毒性相冲而带来的疼痛感,反而让她稍微忽视了一些渗入灵魂的剧痛。
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忆着凄惨的前世,回忆那些绝境求生的日子,哪一个又比现在更轻松?
随后,她又回忆起了今生和赵思琴在一起的时光,尤其是这些日子,赵思琴带着她边求医,边到各地游玩,遇到了那么多有趣的事和有趣的人,真是好开心啊!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和赵思琴在一起的日子,怎么能够那么轻易地就向疼痛和死亡屈服呢?绝对不要!
这样想着,舒柔原本那快要被疼痛给击碎的意志又重新坚定了起来。
她会活下去的,一定!
潘昂不知道舒柔都在想什么,他只是看到舒柔由最开始的狂乱挣扎,逐渐变得平静了下来,但空气中却飘出了淡淡的血的味道。
他的眼睛猛然睁大:“你做了什么?”
舒柔没有回答,她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就算可以听到,她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了,受伤的舌头让她说话变得有些困难,连惨叫声都似乎有些变调。
她什么都没说,潘昂却猜到了。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不久前舒柔毒发清醒后拒绝与他种双生蛊的时候说过的话。
“此生此世,我只愿与我夫君一人同生共死。”
当时听到这话,潘昂并不是很在意。世间女子向来坚贞,轻易不会与夫君以外的人有太多牵扯,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可是,若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承受如此可怕的痛苦,又有几人还能做到固守本心、始终如一呢?
潘昂看着舒柔的神情一变再变,曾经对舒柔夫君的好奇不知不觉间已转变成了歆羡。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面对这样的舒柔,他那想要劝她与他钟双生蛊以减少痛苦的话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不过,就算他说出来,她也一定会拒绝吧!
潘昂就这样默默地在一边看着,终不再发一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舒柔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潘昂又一次找来了班秋,此时,已经是第二早上了。
折腾了整整一夜,三个人都没有睡。
班秋给舒柔检查完身体,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潘昂看得心里一沉,莫非,又失败了?
果不其然,班秋摇了摇头,道:“不行,还不够,而且,这药性太烈了,短时间内,你没法再承受一次了,你还是听我的话,种下双生蛊吧,保命要紧!”
此刻的舒柔,就好像是一个刚刚被拼凑而成了陶瓷娃娃,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重新粉碎成无数块,可她的心却还是那样的坚定。
她甚至还微微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来,虚弱地说出了同一个答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