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未接来电,随手回了一条信息,告知他和盛夏的大致方位。
这才不慌不忙地穿上外套,走到盛夏身边,坐下。
“我……你……”言待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没话找话,“水性挺好的啊?”
盛夏看着远处已经彻底没入水中夕阳,静了片刻,才低声道:“谢谢。”
她知道,恐怕是自己的行为让言待误会了,才会让他跟着她一起跳海。
言待“啊?”一声,手上点烟的动作一顿,才道“小事儿,入戏太深而已,你别……太在意。”
入戏太深?
盛夏浅浅地笑了一下,没解释。
“啪嗒”一声,打火机开出的火花点燃香烟,火星明灭间,淡淡的烟草味随着清凉的海风,飘散开来。
“介意吗?”言待扬了扬手里的烟,问盛夏。
“不会。”盛夏轻声道,“可以给我一支吗?”
言待又把装进口袋里的打火机和香烟递给盛夏,见她动作驾轻就熟的同时,也把那句冲到嘴边的“你会吗?”给咽了回去,可还是忍不住看盛夏。
不得不说,盛夏抽烟的姿势很漂亮。
纤细的手腕虚搭在一侧膝头,细长的烟身夹在指间,火星明灭间,青烟飞散。
没有什么特别,却有种说不出的慵懒。
不颓废,只是很吸引人。
许是言待的眼神太直接,盛夏偏头睨他一眼,看到他脸上略带惊讶的表情,不由得一笑,“很奇怪吗?”
“不。”言待摇摇头,也笑了,“我没想到你真的会……。”
“是吗?”盛夏低眉,看向指间的火星,再开口,低沉的声音,越发晦涩清浅,“我看上去,应该会做什么呢?”
乖乖女?好学生?
或许吧,她曾经是那样的。
“反正不像是会抽烟的人。”话匣子打开,言待也不再拘谨,“你第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大约两年前吧。”盛夏低头,随手划拉几下沙子,算了算,“那会儿刚到b市,没有钱,也没地方住,就跟着一个好心的流浪歌手在地下通道里混日子。”
“他教你的?”想起最开始北漂的日子,言待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可还是纳闷,“你之前不是做替身演员吗?怎么会这么穷?”
“欠钱。”
“欠多少?”
“很多。”
那时候,为了给母亲治病,盛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借遍了所有能借钱的人,到最后,加上高利贷,不到半年间,她就欠下几十万有余。
母亲走后,她孤身一人来到b市,没有文凭,也找不到像样的工作。
虽然有丁成帮她介绍替身演员的工作,但因为是新人,大多时候,她都接不到活。
没活的时候,她只能去打零工,一天打很多份零工,从尤有月色的黎明一直工作到第二天午夜。
那微薄的薪水,还是不够还债。
即使盛夏每天只吃一个馒头,住在地下通道,把全部的钱都省下来,面对那几十万的欠款,依然杯水车薪。
直到后来,越来越多的剧组愿意用她做替身,情况才一点点好转。
但也只够维持生存。
到最后能还债,却是盛夏通过剧组里另一个替身演员的介绍,咬牙接下一个在酒吧里驻唱卖酒的工作,才终于把之前的欠款全部还清。
回想起那段日子,盛夏竟然记不清最穷的那一段时间里,她都做过什么。
过往繁杂,回忆不及。
盛夏轻叹一声,将指间即将燃灭的烟头按灭,拍拍手,站起身来,“回去吧。”
见此,言待也没再多问,起身,向外走。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夜幕下前方人的背影依然瘦削,却较之前,更添一份疲惫与沧桑。
“盛夏。”言待忽然出声,等盛夏回头,才朗声笑道:“我们是朋友吗?”
闻言,盛夏微微一笑,夜色下,略带一丝沙哑的女声随风而来,“大约……是。”
……
两人相安无事地回到宾馆,等在宾馆里的两位助理见到自家老板回来,早已经急得没了脾气。
周敏瞪了盛夏两眼,埋怨的话来不及说,忙让盛夏匆匆洗漱一番,换了衣服,便直接赶往林安迪定好的饭店。
今天只有盛夏一个人先行杀青,剩余众人还要再拍摄两周时间,李孟念着这两个多月拍摄辛苦,又是林安迪摆宴,这才由着众人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