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被放在一个辨不清方向的地方,远方看得到市区高楼。
她并不知道之前军车在路上绕了很大一圈,就是为了避免暴露目标。
前方的小路两旁是黑漆漆的破败小屋,四处静悄悄的,看不见人影,也感觉不到半点野兽的气息,苏洛观察了一圈,发觉这里没有狗。
军方口中她的朋友是猴子。
龙应他们只逃走了三天多就被他找到了,可见这个地方并不难找,她被押在路上开了近三个小时到这里,苏洛却怀疑这里还是临江,甚至不远处可能就是闹市区。
她如今只能这么赌一把。
苏洛走过了路边的集装箱货车,驾驶座上没有人,猴子也进了这片废墟。
龙应和乌月都机警,又是刚经历过枪战,乌月的情绪一定在暴走边缘,她心中暗暗祈祷猴子不要出事。
“龙应,龙应…”
苏洛低低叫起来。
空旷的地界,那清越女声传出很远。
“龙应,我是姐姐,我来救你和乌月了,我带你们回山里。”
苏洛边走边说,她没有贸然离开小路,边叫着,边警惕观察四周,直至听到右侧后方传来砖块滑落的声响。
苏洛掉头走了过去。
她一侧耳朵带着一个小小的通讯器,里头依旧沉寂,看来她的一举一动仍旧控制在军方的监控内,他们并不担心她逃走。
苏洛认知到这一点,再往里头深入几步,在她准备再开口寻唤的时候,她晃眼瞥见前方一个废弃的屋子角落站着一个人!
“猴子!”苏洛小声惊呼。
嘘——
侯然扬手给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回头示意她往前看。
苏洛偏头,看见了不远处一个半掩在砖块之后的漆黑洞穴。
那像是防空洞,又或者是什么地下仓库,四方的入口只有两米见方,一半被砖块堵着。
那些砖块摆放的不算齐整,苏洛看看洞口又看看猴子,看他用嘴型比给她——就在里头。
侯然话落的时候洞穴里吹出一阵风,带着隐隐腥臭的味道,她甚至隐约听见一声朦胧兽吼。
那声音很远很沉,听着叫人头皮一麻,苏洛这才明白猴子在这虚耗了大半晚的原因,里头黑灯瞎火关着一头受伤的野兽,下去等同送死!
侯然满脸疲惫,一双大外双看着格外深。
他死死盯着苏洛看了几眼,有很多问题想问,沉默着直到她皱眉研究完毕,招手叫他过去。
“猴子,你把你的车开过来。”
他靠近的时候,她轻轻道。
今晚无星无月,废墟里昏昏沉沉,唯一的光源是不远处体育场硕大的照明灯,猴子听见这一句,微微顿住脚步。
光影中苏洛的表情很严肃,她难得如此。
侯然深深望她一眼,片刻点头,擦身而过的时候朝她耳后轻瞥一眼。
“你自己小心。”
他叮嘱,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洛还站在原地,她深呼吸几口,感觉氧气还是不太够,连指尖都是麻的。
远远的,她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调整了一下声音,冲着那黑黢黢的洞口叫起来。
“龙应,你在里头么?我是姐姐,你能听得到我说话么?”
“我来救你,还有乌月。我已经找到方法送你们回家了。”
那黑洞里头无声无息。
苏洛咬咬牙:“龙应,你相信我,姐姐是不会害你的,否则那天就不会救你了对不对?”
“你带着乌月出来,我送你们回山里。乌月受伤了需要治疗,你的族人肯定也都等急了,盼着你们回去呢。”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苏洛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她靠着心底另一股执着坚定的情绪压下去。
侯然动作很快,货车已经到了,正慢悠悠倒车进来,停在距离苏洛和洞口不到五米远的地方,货车车厢打开,形成另一个黝黑洞口。
那地底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随后便是更大的动静,教人头皮阵阵发麻的划拉声,苏洛甚至感觉到脚下的碎瓦在微微震动,有庞然大物从地底一点一点爬了上来!
神经都抽紧的下一秒,苏洛看见了一双铜铃般巨大的金色兽眼!
那眼睛带着血红光芒,内里两条竖直瞳孔眯成漆黑的线,嗜血幽冷,看到的那一刻甚至让苏洛情不自禁颤抖着后退了一步。
带崽的雌兽,受伤的雄兽,是最具有攻击性的,这一点谁都知道。
被那双眼里的杀意瞪着,苏洛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下一秒,那废墟的黑暗角落里突然爬出一个小小的黑影,小兽般蹿到了巨狼身前!
“姐姐!”
极轻的一声,小黑影开口。
那声音很哑,语调却很急切,他又把自己涂成了黑炭一样的颜色,唯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闪的,一瞬扬起比星还亮的光!
苏洛的心跟着在那一刻颤了颤,像是激动喜悦,也像是紧张害怕,她用力点了点头。
“龙应,我来接你了!”
天知道这一句话里,蕴含的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和感情,地上小小的兽愣了愣,那一刻苏洛甚至有错觉他下一秒会跳起来扑到她怀里去。
结果小龙应却只是抽了抽,没有再动,静止的时候,整个人却是看得出信任同温柔。
单纯如龙应当然不会有唯恐有诈的情绪,他信一个人,就会一直信一个人,直至被狠狠背叛,才会拐一个弯。
苏洛死死盯着龙应的眼,死死攥紧着手掌心,看孩子习惯性抿起嘴角来,只有她知道这个掩藏在黑炭下表情会有多乖。
“龙应,看见那辆车了么,你把乌月带进去,我们开车送你们走。”
苏洛侧身指了指。
这时候侯然也下来了,站在车头边,一手轻轻搭在腰侧,紧凝着前方漆黑巨兽。
龙应在看见黑洞洞的车厢时微微愣了愣,随即又立刻点了点头,他毫不迟疑回头召唤乌月,用族语短促命令了一句。
乌月却没有动,它抬起了巨硕的头。
乌月瘦了很多,一身漆黑的毛发很多地方都撑不起来纠结着耷拉在骨架上,站在苏洛的位子,隐隐能闻到它身上伤口化脓腐坏的味道。
乌月撑不了多久了,它绝对无法再避开有一场正面冲突,龙应又小声的召唤了一句,话落起身走到乌月身前,轻轻摸了摸它前腿的毛发。
乌月显然更警惕,伤痛让它焦躁,对人类的仇恨和恐惧更是让它激动难驯,苏洛并不知道当初乌月就是被偷猎者装在类似的车厢里送到临江的,她只看那双兽眼里满是血光,它急躁的摆着脑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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