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曼曼跟你说了什么么?”
苏洛提着两袋零食踱着步子,半晌慢悠悠道。
裴钊是个惯常会打马虎眼当然不会承认,轻笑了一声:“没啊,曼曼该跟我说什么?”
“…嗯,没什么…”
苏洛不想多聊,又找不到结束通话的时机,或者说私心里她还是想要和裴钊聊聊这个话题听一下他的看法的。
师生恋是个敏感话题,苏洛只告诉了裴钊,曼曼和安浔平时都没有过多表示过,她还以为她们都不知道呢。
当然这件事说是恋也有些过大,她和大冰山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
苏洛走近一条深深的小巷子:“钊哥,你说一个男人,他很多年应该都没有谈过女朋友,一直是一个人的原因大概会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宽泛了,理由当然各种各样,没有找到合适的吧,裴钊想了想回答。
“嗯,那你觉得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这些问题都有指向性,裴钊听得出来苏洛心里是揣着一个答案在问的,而这个答案似乎让她又相信,又难过。
裴钊无奈的笑了笑:“怎么说呢,不合适其实很多时候就是单纯的不合适,比如你看你城哥,你姐她们那堆费了多少脑细胞去猜啊,结果人其实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所以单着。”
“我现在也觉得了,感情的事看缘分,不合适宁愿单着,亲身经历摆在前面呢,你看我之前那堆破事儿绕了多少弯子。”
的确这个世上各种个性的男人有很多,有人喜欢处处留情随便玩玩,有人洁身自好品行端正,不同的人不同的选择。
裴钊提到苏怡也算是意有所指,这世上并不是所有大龄单身男都有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去的,更不会人人都有什么曾经的刻骨铭心,毕竟人哪来那么多故事可讲?
人有时候考虑问题单纯一点,反而能教人好过一些。
但是苏洛也许并不那么想。
“钊哥,你觉得我城哥这一款的普遍么?我怎么觉得那么稀有呢,他的经历根本没有可比性。”
“的确不常见,不过举这个例子就是告诉你奇葩的稀有物种也是可能存在的。”裴钊笑。
苏洛摇摇头:“我前两天在教授办公室无意间看到了一沓女人的照片,照片是教授拍的,上面那个女生我查到了,是以前美国一个案子里的死者。教授当年和她应该是同学,一起参与的这个案子,结果那个女生死了。”
苏洛用着平铺直叙的语气说,这件事就像是在她脑子里已经绕了太久,她三言两语就能逻辑清楚的全部说出来。
她已经踱步到了单元楼下:“那些照片可以看得出来,他当时应该是喜欢这个女生的,直到现在他都还留着她的照片。”
还有很多话她没说,包括后来唐少辰回国之后就拒绝了去警局当顾问,选择了到公安大教书,很多年都没有再接触过案子等等。
当一件事被挖掘之后,便抽丝剥茧一般将很多事串联了起来,她开始弄懂他回国之后种种言行背后的原因。
而那个女生的背景又是那样的,年纪轻轻就硕士毕业的天才少女,和大教授一样的专业一样有智商有颜值,最后却是悲惨的英年早逝。
这样的事谁都受不了吧,如果是她,她可能也会把人记一辈子的。
苏洛不说话了,裴钊也诧异沉默,难道这又是一个什么亡故的恋人梗?没有那么狗血吧!
男人看男人总能看出些细节,那天在迪士尼裴钊就看出来那位唐大教授明显对苏小洛态度特别,而最近一直木头一样的苏小洛也隐隐有了些开窍的苗头,挺好的发展怎么就横生枝节了呢,当然不是当事人的他也了解不到更多内情。
“…那你有没有考虑去问问?”裴钊想了半天,这似乎是唯一的解决方案。
去问么?呵呵,苏洛在心里笑了笑,其实这个问题她又怎么会没想过呢,只是她又能拿什么立场去问?
苏洛不傻也不是完全不懂男女之情,在那日从迪士尼回来之后她就反复研究反复回忆想过很多,她不是没有猜测过,冰山大教授可能大概或许maybe有那么一丁点的概率,是喜欢她的。
她记得那天他在人海茫茫中找到她那一眼时的眼神,她也记得当时他怀抱的温度和在她耳边轻轻念出那句话的时候,所用的语气。
她窥到了一丝裂纹,之后有更多的光从那头散了过来,让她看到了很多不真切的变化,而她知道她在这样怀疑这样纠结着想的时候,心里是高兴的。
所以可能大概或许maybe,她也是喜欢大冰山的。
这样的念头就像一颗萌芽的种子,在泥土里蛰伏的时候悄无声息,一旦破土而出之后抽枝发芽长得飞快,让她有些雀跃又有些不安,本着大胆取证谨慎分析的原则她刚刚开始起步去接近呢,结果就突然在那一晚遭遇了惨烈滑铁卢…
“钊哥,我觉得,我大概不是这样的个性…”
走入电梯的时候,苏洛苦笑着开口。
如果说大冰山当年真的有一个很喜欢却死于非命的心上人,那这样的男人无疑太过承重。
她看多了姐姐为了城哥的事纠结万分以泪洗面所度过的整个青春年华,说实话在小浔出现前她姐就已经很悲惨了,而道理非常简单,她爱错了一个背景太复杂她根本hold不住的男人。
可以想象,就算当年她城哥真接受了姐姐,她姐也会一辈子这样纠结痛苦下去。
而她从小最讨厌的就是纠结,最避之不及的就是麻烦。
她喜欢平静安逸的生活,喜欢所有的东西都是直截了当可以掌控,她会喜欢一个人但是她不愿去喜欢一个需要背负太多的人,就像她可以轻易放下霍家苏家那一系列可能产生隔阂的恩怨,只因她觉得放下之后的简单生活更加快乐。
所以她不会去自找麻烦。
而她现在已经隐隐发觉,她若是去喜欢一个那样年纪那样背景的男人,她很难去要求他像一张白纸一样简简单单。
她不是小浔那种战斗型的,也不是曼曼那种温暖系的,她爱好自由喜欢宁静,她背不下什么山一样的过往。
在将那照片上的女孩细细看过之后她更明白,那是一个跟她完全不同的姑娘,从长相到气质,从性格到感觉。
如果当年的冰山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姑娘,那么多年后更加成熟稳重了的冰山为什么会喜欢她?
他是喜欢她孩子气天真活泼,还是喜欢她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一样上蹿下跳?
她想,也许他对她所有的特别关照仅仅只是因为她因他受伤记忆受损让他愧疚了,而她却会错了意…
而不管如何,这些天关于这些的纠结已经超出了她的负荷,她知道逃避是最懦弱的选择,只是这也许也是早些抽身而退避免日后更加难堪的契机。
裴钊是很了解苏洛的,在她说出不是这样的个性的时候,他已经隐隐知道了她指的是什么。
这并不完全是苏洛一人的问题,他见过那唐大教授后也看得出来,那是一个个性谨慎沉稳很少冲动出格的男人,让他直抒心意有困难,做出什么轰轰烈烈死皮赖脸的事来更加不可能。
如果说当初安浔和曼曼出问题的时候霍城和他都是靠着不要脸猛追回来的,那么显然这一套放在大教授和苏小洛身上就是无解,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所以钊哥,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负责的,你不用太担心。”
苏洛到了,一边歪着脑袋夹着手机一边开锁,说完这句门内突然扬起一阵穿堂风,苏洛愣了愣,抬头的时候发觉对面的客厅窗户是开着的。
…
龙应他,又出去了?
“钊哥先不说了我突然有事。”苏洛飞快交代一句挂了电话,丢下袋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觉龙应真的不在。
随后她又发现了更多的蛛丝马迹,冰箱里她三天前买回来的食物只吃了很少的一部分,小房间里她之前买了跟他一起画画玩的纸也被风吹到了地上,还有被雨水打湿后又干了的痕迹。
今早的濛濛细雨是淋不到这几张纸的,这更像是三天前那场倾盆大雨的杰作。
苏洛心里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跑去了床边,那床沿和沙发之间的空隙里积了一些泥沙沉淀,也是已经干了的,薄薄结了一层。
龙应已经出去至少两天了,这期间他一直都没有回来,所以家里才会这样。
苏洛垂眼,沉默着想。
想着她从窗边缩回来,也不顾那窗口灌进来的冷风有多凉,她坐到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最后把自己蜷缩起来,抱着膝深深把头埋了下去。
临江的夜晚已经越来越冷了,他一个小孩子跑到外面头餐露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是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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