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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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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班长!”新兵们怒吼。

    “那刚才你们为什么说开心?!”老黑大声质问。

    “我们是铁拳团的兵,班长!”新兵们怒吼着回答。

    “好!铁拳团的兵,就没有不开心的时候!风越大越开心!谁英雄,谁好汉,训练场上比比看!刮风算什么?步兵满山跑,还怕风沙吗?打起你们的精神来,进行新兵连最后一项考核——一锤子买卖了!一班,去!”

    “是!”一班长转过身,“一班,全体都有——上地线!”

    何晨光、王艳兵和李二牛等齐步走到地线跟前,一排步枪已经摆好。一声令下,他们迅速卧倒,持枪,接过班长递过来的弹匣。李二牛眨巴眨巴眼,揉了揉:“咋这时候进沙子了?”

    何晨光心事重重地注视着前方,一排靶子在远处立着,四周的荒草被风吹得很厉害。

    “准备!”

    “哗啦哗啦——”一片上膛声。

    所有人都瞄准准备。李二牛眨了眨眼,可算好了。王艳兵和何晨光都聚精会神地注视前方。所有人的视线里只剩下准星、缺口、靶子,食指轻轻地搭设在扳机上。

    “射击!”老黑一声令下。

    “噼啪噼啪……”一片枪响。

    王艳兵一枪一枪,打得很稳健。李二牛每射击一次,就眨巴一次眼,紧张地扣动着扳机。何晨光一脸心事重重……

    枪声停了。

    何晨光还有一枪没打。

    “你搞什么?射击!”老黑火了。

    王艳兵看着何晨光。何晨光注视着前方,深呼吸,瞄准。枪响了,老黑拿起望远镜,呆住了——九个洞。王艳兵一愣。龚箭也一惊,走过来拿望远镜:“我看看!”果然是90环。

    “我说你什么好?啊?!你怎么打了个90环?!这怎么可能是你的成绩?!”龚箭不相信。

    “对不起,指导员。”何晨光表情平静。王艳兵纳闷地看着何晨光,两人对视。何晨光目光平静,看向其他地方。新兵们都议论纷纷,看着何晨光。

    何晨光目视前方,仿佛这一切他早就已经知道。

    “王艳兵多少环?”龚箭问。老黑看了看成绩单:“99环。”龚箭点点头:“总算有一个发挥正常的。”

    王艳兵却高兴不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何晨光。

    5

    操场上,军旗在上空飘舞,换好常服的新兵们扎着腰带整齐列队。龚箭面对军旗,举起右拳:“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新兵们怒吼。

    “服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顽强,不怕牺牲,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军队,誓死保卫祖国!”

    队列中的何晨光心事重重。

    军旗飘舞。康团长站在台上,注视着下面的新兵们。龚箭跑步上前,敬礼:“报告!团长同志,铁拳团新兵连集合完毕,请您指示!”康团长还礼:“稍息。”

    “是!”龚箭转身,“稍息!”跑步入列。

    康团长注视着这些新兵们,突然高喊:“同志们好!”

    “首长好!”新兵们的喊声地动山摇。

    “不错,有点儿铁拳团的精气神了!”康团长精神抖擞,“看到你们年轻的脸,我不由得想起我的新兵连。也是在这里,二十年前,我成为铁拳团的一名新兵。那时候,我跟你们一样年轻。当我们告别家乡,告别爹娘,穿上这身绿军装,我们就不再是一个老百姓,而是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解放军‘这个词在你们的概念当中,曾经是模糊不清的,也许你们很崇拜解放军,也许你们很讨厌解放军。每一个新兵来参军,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我知道,并不是每一个小伙子,都是心甘情愿来参加解放军的。但是没关系,解放军欢迎你们!”新兵们注视着他们的团长,“你们在电视上了解解放军,在报纸上了解解放军,在抗洪抢险的画面上了解解放军,也在道听途说当中了解解放军。当三个月的新兵连结束,你们终于战胜了懒惰,战胜了痛苦,战胜了自我,真的穿上这身绿军装,戴上国防服役章,戴上列兵军衔,才算开始真正了解解放军。你们认为新兵连很艰苦,班长们很苛刻,领导们很严厉——但是,我以一个老兵的身份告诉你们,当有一天你们不得不脱下这身绿军装,重新做回老百姓的时候,你们会无比留恋身为军人的每一分每一秒!”

    康团长眼神锐利,扫视着排列整齐的方阵:“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中国人民的子弟兵,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武装力量,是随时准备为保卫社会主义制度、国家和人民牺牲的光荣群体!列兵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新兵们怒吼。

    “列兵们,你们准备好投身战场了吗?”

    “——时刻准备着!”

    “列兵们,你们准备好为国家和人民,牺牲自我了吗?”

    “——时刻准备着!”

    “铁拳团——”

    “提高警惕,准备打仗!提高警惕,准备打仗!提高警惕,准备打仗!”

    新兵们穿着常服在连门口整齐列队,老黑拿着名单:“郭晓明,机械化步兵一营一连!赵晓明,机械化步兵一营一连!王亮,团政治处电教室……”老黑很震惊,抬眼,“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叫王亮的新兵很尴尬:“报告!班长,我入伍前在电视台工作,是摄像师。”

    “你不是摄像师,你是个步兵!”老黑脸一沉。

    “是,班长!”王亮立正。

    “我会告诉电教室蔡主任,让你参加基层连队训练。别以为你逃得过,列兵!”

    “是,班长!”王亮苦不堪言。

    老黑继续念着名单:“高禄林,工兵营伪装连!你懂工兵吗?”

    “报告!……不懂。”

    “真不知道上面怎么分的,我带的新兵应该去步兵连!”老黑看着名单直皱眉,“王晓虎,机械化步兵二营五连——终于是步兵了!许永昌,机械化步兵三营九连!朱昊,团后勤股农场——难道你会种地吗?!”

    “不会,班长!”朱昊回答。

    “那你去干什么?”老黑纳闷。

    “报告!入伍前我在家开养猪场……”朱昊憨笑。

    “现在这新兵连没办法带了,干什么的都有!后面是不是还有养鱼的?”老黑摇头,“李二牛,机械化步兵二营神枪手四连!”

    “啊?!”李二牛有点儿发蒙。

    “你不想去?”

    李二牛连忙回答:“不是不是,俺想去!可俺……俺不够格……”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这事儿我知道,炊事班缺人手了,你有二级厨师证,去给我们改善改善伙食。”新兵们忍住笑,李二牛呆了:“啊?真去炊事班啊?”

    “你不想去可以换人。”

    “不是不是,俺想去,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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