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烈好不容易劝住已经快要疯魔的耶律玄,命人在四周寻找南宫仪。
空气中,尽是硝烟的味道。
这地方是一片平整的地面,除了几匹死狼,压根儿就没有南宫仪的影子。就算是被炸死,那也得有一些破碎的布料啊?
完颜烈看着抱头蹲在地上的耶律玄,长叹了一口气。那个南宫仪要是心里有阿玄,就好好地爱他。若是没有阿玄,趁早放手。
这对阿玄来说,真是太折磨了。
他生性这么冷傲孤僻,这辈子难得喜欢一个人,爱到骨子里。
他为了南宫仪,做了那么多,南宫仪到底知不知道?
四周搜寻的人都回来,纷纷回禀没有南宫仪的影子。
完颜烈心里也开始发毛了,南宫仪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这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怎么跟耶律玄交代?
会不会南宫仪已经被吞吃狼腹了?
他被脑子里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然,怎么就是见不着南宫仪?
“来人,把这些死狼都给剖腹。”完颜烈下令,一身的戾气冲天。
耶律玄忽地站了起来,双眼就像是困兽的眸子,血红一片。
“你说什么?”他一把揪住完颜烈的领子,恶狠狠地问道。
南宫仪怎么会被狼给吃了?
“明明方才还有爆炸声,阿仪怎么会……?”耶律玄说不下去了。
“主子,这是一群狼,不是一匹狼!”完颜烈喉头也有些哽咽,虽然不想相信,但却不得不去试一试。
“狼群这么多,吞食一个人,不过是片刻。也许,是……是南宫仪死后,那东西才爆炸的呢。”
完颜烈把心底的疑虑给说了出来,听得耶律玄默默地松开了手。
“你,让人做吧。”他的声音又沙又哑,像是从喉中挤出来一样。
完颜烈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低了头就让人一一剖开狼腹。狼腹中也并没有人的断肢残骸。
耶律玄一一看过去,忽地就高兴起来,“阿仪还活着,是不是?阿仪没有死,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完颜烈却高兴不起来,要是没死,怎么会一点儿踪迹都没有?
难道掉下悬崖了?
越过身后的那两块巨石,就是陡峭的悬崖峭壁,难道南宫仪为了躲避狼群的追捕,点燃了火霹雳,之后跳了下去?
完颜烈能想到这个可能,耶律玄也已经想到了。
纵使不被吞吃狼腹,跳下悬崖也是九死一生。
完颜烈熟悉这片地形,他负责暗卫的训练,自然知道那悬崖有多陡峭。见耶律玄举步朝悬崖那边走去,他赶紧跟了上去。
“主子,跳下去,也会没命的。”他讷讷地说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耶律玄仿若什么都听不到,只是径直走向那悬崖。
经过那两块巨石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又拔脚往前走。
“唔……”,忽然,一个几不可闻的声音传来过来,耶律玄蓦地停了步子。
“主子,怎么了?”跟在他身后的完颜烈赶紧刹住脚,摸了摸差点儿撞上的鼻子。
“你听见什么声音了没有?”耶律玄激动万分,转过身来就四处寻觅。
“没有听见啊。”完颜烈搔了搔后脑勺,也跟着四处乱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是阿仪,一定是阿仪。”耶律玄一脸兴奋,站在那儿,闭上了眼睛。
完颜烈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样子的耶律玄,他真的疯了么?是被那个叫南宫仪的女人给彻底坑疯了。
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
耶律玄一颗充满希望的心又渐渐失落,他一脸失望地站在那儿,欲哭无泪。
南宫仪,那么要强的女子,那么传奇的女子,就这么死了么?
他好悔恨,就不该和她一时置气。他一个大男人,摆什么臭架子?
他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捶着自己的头。
完颜烈吓呆了,他从未见耶律玄这般失态过,怎么就被这么一个女人给弄得抓狂了?
“主子,您别这样,您冷静点儿好不好?”他抓住耶律玄还要狠命捶头的手,不停地喊着。
“嗯……”又是一个细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传入耶律玄的耳朵,耶律玄立即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不管完颜烈听没听见,他自己却是听到了两次,这一次,他可以肯定,他绝对没有听错。
一把推开完颜烈的手,耶律玄就发了疯般地四处查看着。
完颜烈担忧地跟在他身后,打算一旦耶律玄支撑不住就去扶着他。
常听人说,急火中烧的人,等过了这个劲儿,容易昏倒。他眼下劝也劝不住,只能等着了。
耶律玄找了半日也没见一点儿蛛丝马迹,但这次,他没有灰心。他试探地喊着,“阿仪,阿仪,是你吗?”
依然没有人应答。
不过是三丈方圆的地方,几乎都被他给翻遍了,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纳闷了,明明那细小的声音就是南宫仪的,他怎么也不会听错。可是南宫仪到底藏在哪儿呢?
把地面扫了一眼又一眼,还是那几匹狼尸。就连远处的枯草也被暗卫们给翻找了不知道多少遍。
那声音好像就在身边一样,南宫仪,到底在哪儿?
他定下心来,细细地想着,半天,把目光定向那两块巨石。
只有这两块大石头没人动过,他的阿仪,会不会就在那石头下面?
耶律玄这么想着,已是急速走过来,蹲下身。
莫风赶紧打着火把过来,耶律玄就着火光细细地看着那地面,似乎有挪动的痕迹。
他只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起身命人,“快把石头挪开。”
完颜烈也跟着过来,看着那有移动痕迹的巨石,呆呆问着,“王妃有这个本事挪开石头?”
这石头,少说也有几百斤,就算是他们这几个大男人,一个人也没有这样的力气!
“她既然能炸死狼,怎么就挪不动这石头?”耶律玄眸光恢复清明,唇角翘起,笃定地看着那两块巨石。
众人很快撬开石头,就见石缝里,有一个黑乎乎蜷缩在一起的人影。
耶律玄接过火把,往里照着。
山风吹得火把的火苗摇摇晃晃,晃得他有些看不清。但他一眼就认出来,南宫仪身上穿的衣裳。
那是一身月白的裙袄,正是她平日里喜欢穿的颜色。
“阿仪……”他只觉眼眶一酸,有热乎乎的东西就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当下,他再也顾不得什么,跨前一步,就去抱南宫仪。
南宫仪这样子,显然已经昏厥了,那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无意中发出来的。
耶律玄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不管自己左臂上的伤势,挣扎着把她从石头缝里抱出来。
胳膊上的伤口崩开,血流得满条胳膊都是,湿乎乎的,把他的大氅都给打湿了。
他却浑然不觉,紧紧地搂着怀中颤抖的人儿,热泪横流。
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又是想哭又是想笑。
完颜烈看着这样的耶律玄,感慨万千:阿玄这辈子,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若是她不能好好爱他,阿玄这辈子,可就苦死了。
……
南宫仪醒来的时候,只觉眼皮重若千斤。
鼻端是好闻的熏香味道,身上盖着暖融融的棉被,屋里热乎乎的,像是烧着地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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