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驰皱起眉头,薄荷糖强烈的刺激味道驱散了火药味,难道……是某种暗示?
此时,他也注意到四周围的人突然都静下来了,大礼堂里鸦雀无声,只剩下那种嗡嗡嗡的风声以及似曾相识的钟声。
公孙伸手,轻轻抚摸白锦堂的脖颈,将他拉过来靠在自己肩头,低声问,“不舒服?”
白锦堂淡淡一笑,“有一些恶心。”
“有啦?”公孙逗他,“几个月啦?”
白锦堂笑了起来,将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压下去——腐败的尸体味,以及令人兴奋的杀意,今天的大礼堂里,可谓是群魔乱舞,真叫人不舒服。
台上,展昭轻轻摆弄着手里的那一枚子弹,缓缓开口,“这是一个关于子弹的故事。”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展昭,似乎是在等待他讲这个故事。
展昭突然缓缓伸开双手,观众席上,白驰就听到赵祯轻轻打了个响指……啪一声,舞台的背景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芒万丈的十字架。
黑暗中突如其来的明亮,色泽金黄,像是太阳的光辉,而十字形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神圣感,光辉类似于移动的阳光,斜斜地伸长,直到整个观众席上,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十字架倒影。
一众学生根本无法理解这十字架背景是怎样形成的,那么立体那么真实,就好像是舞台背景突然被开了那么多洞,阳光照射进来相仿……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现在是夜晚。
白驰小声问赵祯,“你干的啊?好像3D效果。”
赵祯微微挑起嘴角,“赵爵吩咐,需要阳光,我就给他咯。”
白驰一脸崇拜地看他,“好厉害!”
赵祯十分受用,搓揉他头毛爱不释手,顺便再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以免他有任何不适。
展昭背着手,走到十字架前,问,“看到十字架,你们想到什么?”
对于人多,展昭是不怯场的,他本身就做过大学的讲师,心理学盛会对着几千世界顶级心理学专家都游刃有余,更何况是这么点儿学生呢。
“上帝。”
“医院。”
“红十字会。”
“雪福来。”
……
答案五花八门,同学们也很雀跃,情绪似乎是被展昭调动起来了。
“要我说,是坟墓。”展昭微笑。他本来皮肤就很白,在金色的阳光下,脸部的轮廓变得异常柔和,只有明亮的眼睛和微微弯起的嘴角,夺人双目。
“哇……”马欣按着心口,问洛天,“展博士好像要长出翅膀来的样子。”
“啊?”洛天没明白。
“嗯……你不觉得他五官很善良,感觉从来没伤害过什么人的样子?”马欣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洛天的确不理解,不过——他和展昭的思维却是异常的统一。刚才那金色的十字架一出现,横扫过观众席,拉长的斜阳勾勒出美轮美奂的场景却不能让他想到任何所谓的神圣,相反的,他脑袋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死亡,坟墓!
“这个地方。”展昭继续伸出手,轻轻地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地面,问所有学生,“你们知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众人面面相觑,“学校咯。”
展昭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摆了摆,“你们都不了解,在二十年前,这里是一个巨大、巨大的坟墓!”
学生们有小小的骚动,“坟墓?”
“没错,还不是一般人的坟墓。”展昭笑了笑,“是杀手的坟墓。”
学生们听得出奇,也不知道展昭是在念台词,还是在说真的,不过,好奇心人皆有之,大家都认真往下听。
而在观众席上,周逸却是双目微合,苦笑摇头。
这时,身边的椅子上座了一个人,“白天差点没认出你,果然还是黑夜更适合分辨真面目”
周逸转眼,身边人一身朋克装相当的刺眼,黑暗的环境中,却还是戴着黄色的眼镜。
“这个时候不用扮酷吧。”周逸淡淡一笑,“还是说,你觉得有颜色的眼睛可以帮你抵挡一下暗示?”
“哈哈。”那人摘下眼镜,正是刚才下午,在刘影寓所楼梯上碰到的杀手——大提琴。
“真想不到,展昭连这种陈年旧事都揭开来,真是后生可畏。”他说着,拍了拍手边的大提琴箱子,“他现在是靶子,要不要试一试?”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周逸语调平静,“要轻举妄动也请换一个位置,不要连累我。”
“你怕什么?”大提琴好笑,“果然在太阳下边呆太久,所以不适应夜晚了?你不会现在开枪都手震吧?”
周逸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以杀人为乐,做杀手做得很开心,排名很靠前,也觉得自己天生就是杀手的料子,是最接近神坛的人。”
“难道不是么?”大提琴轻轻摸了摸下巴。
“不知道敬畏是因为你离神坛还很远。”周逸自言自语地说,“这里还轮不到你得意忘形,小心,走错一步,就永远都不能开枪了。”
大提琴似乎觉得很好笑,不过他也没争辩,扫兴地耸了耸肩,“反正场面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我也不感兴趣,有空再续。”说完,他伸手拿起大提琴箱子准备离开。可就在他手指触摸到手提箱把手的瞬间,“啪”一声,箱子掉落,把手却还在他手里。
大提琴愣了,看着掉在地上的箱子,已经穿过自己裤腿的弹孔,脸上难得出现了惊奇的神色。
“看吧。”周逸微笑,指了指鼻子,“这里有人嗅觉比你更敏锐。”
大提琴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迅速起身,离开会场。
周逸回头,望向黑暗的后台走道方向——真正站在神坛里的人,永远不觉得自己是神明,叫人羡慕也叫人敬畏。
过道里,赵爵不解地看着刚才似乎“乱”放了一枪的白玉堂,“你干嘛?”
白玉堂看他,“闻到味道。”
“什么味道?”
“危险的味道。”白玉堂平静地回答,说完望向台上,看的却不是展昭,而是二楼的方向。
靠在广告牌后边的白烨莫名笑了起来,“不愧是姓白的,最强血统!”
马汉和赵虎对视了,皱起眉头——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范围,两人忽然想到了展昭经常说的一句话——级别的不同直接导致无法沟通无法理解,所谓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只是用来安慰蠢人的废话,事实上,三百个臭皮匠,也不会理解孔明先生究竟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