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在老城区,通过了高速桥之后的路就变得窄了很多,偶尔有一两根行道树多出枝丫来,斜挎跨地似乎要摸到车顶,戴止忍两手掌着方向盘,越接近民政局,他的车开得越慢。
当他准备把车停在路边停车位的时候,晃眼看到了对面小街上的一家花店。
戴止忍停好车,拉开门去买花,关门的刹那,原本老实躺在挡风玻璃前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从花店挑了一束黄玫瑰出来,戴止忍下意识地往民政局门口看,哪里有两对刚领了结婚证的新人欢欢喜喜地出来,戴止忍抬起手,抖开袖子,看了一眼手表。
还有两分钟。
然后忽然响起什么似的,摸向口袋,手机不在兜里,戴止忍大跨步走向车子,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将花放在座位上,随后才拿起电话,屏幕上显示出两个未接来电。
——张至诚!
戴止忍皱了一下眉头,手指滑开通话记录,指尖刚点开千玳的号码的时候,手机又催命地响了起来。
不过两秒的犹豫,戴止忍就挂断了电话,点开千玳的电话拨了过去。
半分钟,手机里还是嘟声一片。
“别打了,武家的那个丫头不会来了!”在他焦急打着电话的时候,旁边驶来一辆车,就停在旁边的车位上。
车窗摇下来,不出意外地露出了荀善军的脸。
戴止忍耐心等电话四十五秒后自己挂断,之后,再将目光移到荀善军的车上,这次往里一瞧,张至诚就乖乖地伸出脑袋来,臊眉耷眼地喊了一声:“戴总!”
忽然像预料到什么一样,戴止忍猛地转身,重新回到车上。
“戴总——”
张至诚拽住他的车门,略带同情地看着里面的人。
“总监她不会来了!”等戴止忍伸手去发动车的时候,张至诚一手扒在方向盘上,不慎地碰到了喇叭,车子尖锐地叫了一下。
戴止忍这才回过神来,继而掏出电话,继续拨到千玳的电话。
“您既然都猜到了,总监已经知道了,就别折腾了,荀总这里——”张至诚觉得替他委屈,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能做到自欺欺人的地步,关键是那个女人还没有心。
戴止忍一言不发,死死捏着手机,歪脸看着副驾驶座上的黄色玫瑰,和花的颜色不同,他的心里阴郁一片。
两人正僵持着,荀善军从助理哪里接过拐杖,拒绝了助理的搀扶,缓缓地从车上下来,因为步子比普通人小,他花费的时间也比常人慢,以至于他说话的语气,都有些迟缓。
“我们来的时候,邵远那边正有大动静,武千玳是在调虎离山,我早说过,女人要坏事,你偏偏不听——“
“你说的这个女人,正在用尽办法地拖垮万博!”
“你...”
荀善军用拐杖杵了杵地面,正待说什么。
张至诚抢先动作了。
“戴总,我刚打电话给您,就是想说,我收到消息,在和您通话之后,总监就驱车去了邵远,林理事哪里紧急召开了一场董事会,名单特意将您排除在外!”
说着,张至诚拿出电话,调转到一个视频。
视频上,武千玳正义正言辞地拆穿他的身份,她今天化的淡妆,穿了一身素,显得精神不太好,不过,这样倒是赢得了在场几位长辈的同情。
戴止忍忽然笑了起来,大手一晃,将视屏退了出来。
“你都看到了,你一门心思为了这个女人和我作对,现在人家不担不领情,还正筹备着拉你下台——”
荀善军以为他看到这一幕,总该有点后悔的心肠,没料到,戴止忍只是苦苦一下。
“你大可不必这样!”
你真的可以不用这样,只要你说你想要,我就会把一切奉到你手上!
...
千玳动情地阐述完,会议室里静了几秒。
一、二,就是这个时候,千玳把埋在手掌里的脸抬起来,最近的董事连忙递了一张纸过来。
“谢谢您!”接过纸巾,微微偏开头,进眼角的泪水擦干。
女人无声的流泪最让人动容,千玳想,自己跟谈傃的学的这门手艺总算是到了有用的一天,这样被她一番痛诉,除了几个说要等她外公醒了做评判的人外,其余的董事都宣称要打压戴止忍。
哭也哭了,赔笑也赔了,千玳站在门口,等着这些董事一个个像慰问病人家属一样地安慰完她。
等到最后的华胜走后,才算松了口气。
她走回会议桌,千玳端起咖啡,准备一口喝掉的时候,手机响了。
戴止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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