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的确是在锦枝中了砒霜之毒后听到了消息,便和陈嬷嬷一道携同郎中去了落亭院探望锦枝,那时锦枝已是面色苍白嘴唇发青,中毒已深,若不是郎中及时施针驱毒,她这命也的确是保不住。”
“而这砒霜之毒……”慕清莲看向那低垂下头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霜染:“老爷您可亲自审问,这毒究竟是我下的,还是另有其人……”
霜染猛地抬起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她:“大夫人!”
苏升平略有犹疑的看了看她们,再又看向始终不再插言的九月:“月儿,你今日既是坚持要为你母亲讨回公道,这霜染之事你怎么看?”
九月挑眉,一脸事不关己的轻笑:“爹爹怎会来问我呢?您毕竟是一家之主,这决定权终究还是在您的身上,月儿怎么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要怎么做。”
说话间,九月瞥向他:“何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谁要是搬起石头砸痛了自己的脚,这可怨不得任何人。”
苏升平当即一张老脸青了青,深皱起眉来,转眼看向身旁的苏衿之。
苏衿之并不说话,只规规矩矩的站在他身旁,但九月的话却是将这一切都踢回到了苏衿之的身上,霜染之事是她提起的,若是他今天丢了脸,便是他始终最疼爱的二女儿的功劳。
这不大的屋子里,情势始终在有着各种微妙的变化,三两句话间就隐含了太多无法言喻的晦涩而复杂的真相和心机,每个人都不傻,各有心思。
目视着这一切的瞬息万变,楼辞远站在门前,不远不近的看着九月那始终澄澈清明的双眼,苍白的薄唇安静轻抿,嘴角却是若有若无的弯了弯。
“丞相爷……”就在这因着各怀心思而不再有人主动向前跨出一步的时候,跪在地上的霜染忽然哽咽出声。
她这一声又是委屈又似是含情脉脉的唤声使得苏升脸本就是在纠结的脸僵了僵,紧锁着眉头看了她一眼。
见他终于肯看向自己,霜染泪眼模糊的用手轻抚着肚子:“奴婢可以为了您的一句承诺而忍辱负重,也可以不要名份,可眼下这根簪子事关奴婢的清白,只求丞相爷为奴婢做主,万万不要冤枉了奴婢!”
霜染的话仿佛一枚炸弹般在屋子里炸开,每个人都脸色各异的看着她,苏升平瞬间狠狠皱起眉:“你……”
霜染哭红的眼下是两行清泪:“这根簪子是丞相爷您送给我的呀,您不能看着奴婢就这样被人冤枉,奴婢已经怀了您的孩子,奴婢的肚子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丞相爷,奴婢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情况下杀人……”
慕清莲当即仿佛这时才明白真相似的抬起手放到了嘴边,接着便像是受了打击一般的摇晃了一下,苏衿之忙抬手扶住她:“娘!”
慕清莲转过眼,不敢置信的看向苏升平,嘴唇抖了抖,眼中尽是伤心。
苏升平亦是惊讶的看着霜染,当霜染忽然跪直了身体,将藏在宽松衣裙下的肚子显出来时,他当即整张脸的神情和颜色都已经无法再用语言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