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水嘘寒问暖了几句,结果惹来楼晏几个意味不明的淡淡冷眼,她自讨没趣,只好耸着肩安静的站在一旁。
看过了由她亲自所画的地形图,楼晏将手中的纸卷放下:“你今早回帐中后便是去画了这张地形图?”
九月点头,当然没提及自己顺便把皇都城内外的半部分地图也画了出来,虽然画的不怎么好看,只是简单的勾线模拟图,都只是线条而己,但起码只要仔细看都能看得清楚她所标注的每一个位置。
楼晏淡笑,仿佛没有看见她那悄然勾了勾唇角的诡异表情。
“在你将这幅图交给我的时候,难道猜不出此时无悲山上已经人去山空?”
九月抬眼看向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猜到了,交给你地形图不过只是因为我没有必要再为一个对我没有半点信任的人去维护任何东西,而当我画出这张图的时候,我也没有要帮什么忙的意思,我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交代,至于这图究竟能否帮得上忙,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起码在这张图交给十六爷你的时候,我已经和无悲山和烈北风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她顿了顿后继续道:“我只是在撇清与他们的关系,以免日后在这里所行所言都会因为这张图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尴尬。”
楼晏含笑:“你倒是会为自己谋划后路。”
这世上有一种人,他说出的话永远都让人听不出他究竟只是在说着字面上的意思,还是在那背后有着更多让人无法轻易琢磨清楚的深意。
比如楼晏。
但九月这会儿说的话倒还真是句句属实,这张图现在对无悲山和晟王大军都造不成什么有利或弊的影响,虽然她坐实了这根墙头草的命运,但起码也不算太过分。
“我若不为自己谋好后路,难道要任由自己一直这样以着不明不白的身份和不明不白的背景被所有我遇见的人猜忌怀疑?”九月坦然的挑起秀丽的远山眉:“即使我现在只是一个俗世浮萍四处飘零,也总该有属于自己的圈子,而想要拥有一些东西,总要舍弃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楼晏自然是懂了她的意思:“好。”
……
从楼晏那里离开后,九月望向无悲山的方向,说实在的,当交出那份地形图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背叛不背叛的感觉,就如楼晏所说,在她打算主动去画那张图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以烈北风的性子,是不会在山上等着他们去强攻,毕竟无论他有多强势,他手下的兵力是他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左膀右臂,他不可能会这样静观其变等着牺牲一部分兵力来死守一个无悲山。
所以,在承封按兵不动的同时,烈北风现在自然是早已经带兵拔营撤离了。
而至于究竟为什么直到现在这晟王大军还没有是攻是退的号令,她仍然不太明白。
走过一处军帐边时,耳边忽然听见两个临时躲在帐后避荫的巡卫兵的对话,一时间使得她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
“哎,你听说了没有,承大人近两天一直按兵不动,是打算退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