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上都是沙地,土质松散,我们的注意力几乎全都集中在三面包围过来的纸人身上,想着怎么样躲过这一届,但是这个念头还没转完,眼神一晃,突然就看到脚下的沙地里,一团一团东西隆起又移动着。我退了一步,几团隆起的东西移动过来,在我旁边滴溜溜的乱转。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叫了一声,感觉一下子被什么东西从沙地里拽住了,半条腿顿时陷到沙子里。
大头佛在地面上看了一眼,一探手就抓了下去。
“出来!”大头佛的一条膀子力道很大,单手插到沙土里,跟着用力一提,一个烂哄哄的“人”顿时被硬生生的抓了出来,黄稠的尸水啪嗒朝下乱滴,被大头佛抓着还在慢慢的动。
大头佛用力把它掼到地上,抬脚踩住脖子,胳膊一扭,把它的骨头拗断。断了颈骨的“人”扭动了几下,但是已经不能动弹了。
就耽误这么一会儿,三面的纸人群已经离我们非常近了,蹦蹦哒哒的纸人看起来有点滑稽,却带给人
阴森的压力,纸人群涌动过来,挡都挡不住。
“丫头,你先往北边跑,什么都不要管。把黑子也带上,它嗅觉敏锐,闻到到这些东西的气味。”
大头佛强撑着身体,看到密密麻麻的纸人,面色苍白,知道我们俩在这里也是不行。
“你……你呢?”
我着急的喊道。
“别管我,你跑,我随后就来。”大头佛脸色蓦然沉了下来。
我不想这样就跑路,可我又害怕,自己留下来反而给大头佛惹麻烦,让他分心。
黑子反应敏锐的很,大头佛打了个口哨好像明白什么似的,它用嘴扯我裤腿,然后在前面引路,带着我就往北方山林跑。
一路上我都没回头,但是我知道大头佛肯定是打起来了,等我跑出很远,再次回头看的时候,大头佛被密密麻麻大军围绕着。
那些纸人都没有追来,似乎脱离危险了,大黑狗在一处破旧的老房子门口,不在给我带路,而且掉头就往大头佛那个方向跑过去,这狗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夜太黑了,眉一样的上弦月很早就沉落下去了,地面上的景物都难以分辨,天上的星斗似乎怕冷,又像是怕风,全都没入黑漆漆的天幕。
夜幕似一张泼满徽墨的宣纸,阴沉而厚重,几声闷雷响彻天际,风也萧萧。灯火阑珊,暗香浮动,疏影交织。
望着这个在半山坡不知道多久的老屋,我心神不宁,但想到这地方我不熟悉,大黑狗肯定是会回来的,竟然它嗅觉敏锐,应该里面没那些可怕的东西吧。
老屋已是残垣断壁。
推开吱吱作响的木门,在月夜下,呈现在眼前的是满院的荒草,足有半人高。
西边屋子的墙已经坍塌,太阳直直地照在土炕上,竟有些人非物非的凄凉。
顶窗糊的报纸已经破烂不堪,隐隐的掉着尘土。墙角已布满了零碎的蜘蛛网,蜘蛛却已经干瘪的吊死在哪里。
屋子里也是一片狼藉,不过里面有一张破烂的板床,铺满了干草,这屋子估计是林厂守林员住的,不过已经废弃了。
而且过路的人也有人住过,我在房间里看到了遗留的塑料袋,包装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