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告!”
那少年在水中大喊,又被呛了几口水,但他距离周澈的船队还有距离,如果有余杭人在这边,如果是经常泡茶肆的话,肯定会认出这就是那个经常卖五香豆的哑嗓黑脸少年,不过这少年此时声音尖利,倒是听不出什么嘶哑来,在水中看,倒是个花脸,不是黑脸。
想不到居然和自己有关,周澈转头看了眼,只是开口说道:“捞上来!”
这命令立刻被传了下去,河上没什么水流,风平浪静的,听到周澈的命令,船队中的船夫拿着一根长竹竿伸了出去,让那个少年抓。
那少年也会水,实际上周澈座船上伸出竹竿的意思,就是让后面追的人不要追了,但看到船上伸出竹竿,眼看就要抓到那少年的道士居然从怀中掏出了短刀,直接刺了过去。
现在船上岸上,大家都在盯着这边,看到那人拿出刀来,顿时惹得一阵惊呼,但周澈船队上,一贯是有人站在船舱盯上瞭望值守。
河中那道士才掏出短刀,在船舱上的巴恩立刻是张弓搭箭,射了出来,果真是神射,直接钉入那道士的脑中。
少年这时也抓住了竹竿,被周澈的手下一点点扯了上来,岸上先是寂静了下,随即一阵惊呼,死人了。
“罗县令,光天化曰之下有人持刀行凶,秣陵县好太平啊!”
听到周澈笑着问话,罗县令脸上的汗水刷的一下出来了,谁能想到喜气洋洋的迎接,居然能碰到这样的混帐事,就算周君不为难,州府、郡府也会办了自己,惶恐之下,这罗下了转头大喊道:“大苏,你这个贼橼是怎么当的?”
站在远处被叫做大苏的贼橼跟头把式的从队列出来,到这边就是跪下磕头说道:“周君息怒,县君息怒,某这就去查问。”
倒是大鱼吃小鱼的规制,在这边孙子模样,这大苏转过头也是大吼起来:“为什么放走那些凶徒,不想要这个差事了吗?”
有个差役身份可以在城内吃香喝辣,横行霸道,这个自然是美差,谁也不愿意轻易丢掉,没曾想后面一干人听到脸上都有为难的神色。
周澈也注意到,刚才在岸边叫船的那几个大汉已经走了,而且没有差役上前拦阻,那边也有人凑在大苏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秣陵县门下贼曹大苏身子一抖,也不顾的跪下,起身凑到那县令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这罗县令脸上立刻也有了为难的神色,转身对周澈说道:
“周君,方才过来的那几个匪类,据传是普渊观的道人,这个...”
周澈愕然,反应过来之后,笑着对罗县令说道:
“你是一方的县令,品秩千石的大吏,居然在本官面前忌讳一处道人,你腰间印绶不想戴了吗?”
虽说是笑着说话,可周澈神情中的冷然任谁也看得清楚,罗县令大急,也不管什么文官体面,上前低声说道:
“周君是不知道江东这地方,这普渊观和江东豪族交游密切,又是朝中几位大佬的家观,下官如何得罪的起,再说,再说,下官这官就算不做了,可这命还是要的,周君要体谅啊!”
这罗县令一急了,什么脸面都是不顾,这样不要脸的说法,周澈反倒是无言,盯着他看了几眼,摇了摇头,开口肃声说道:“罗君将迎接的人群散去,留下县衙的人等着!”
周澈冷声说了句,自己转身回到座舱,那边两个亲兵已经将那少年提了过来,或许没有想到周澈居然这么年轻,那少年愣了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在那里急切的挣扎了几下,开口说道:
“查办使,小民卢青梅状告鄞县鄞家侵占小民家田地,害死小人父族十几条人命,请周君做主!!”
声音清脆,分明是个女子,周澈的两个亲兵听到这声音慌忙松开了手,那卢青梅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在了地板上,痛呼两声。
周澈这才注意到,这少年打扮的卢青梅脸上脖子上的黑色模糊了许多,很多地方已经露出了白皙的肤色,浸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倒是显出些曼妙身姿来,男女授受不亲,也不好多看,屋中一干人都是干咳转头,周澈沉声问道:
“你可有什么凭证吗?”
“小民有当年的鱼鳞清册和田契,也有全家人画押的口供”
鱼鳞清册差不多就是一地的土地登记目录,是当地土地划分在官方的记录,有这个的确是有力的凭证,原本以为查办鄞家无处下手,却没想到突然间有人将证据送上门来,那卢青梅抬起头,却有几分决死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