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推出四五米远,以最狼狈的动作摔倒在地上。
“你儿子欠我们的赌债是二百万,”光头打开钱箱,看看里面摆着的钞票,森然道,“你就带这么点钱过来,是打发叫花子呢?”
裴国方从泥水里爬起来,立刻解释:“我能凑的都凑了,这六十万……”
光头伸出一只手,制止了裴国方的解释,他嘴唇一掀,轻轻吐出一个字:“打!”
“啪!”
皮鞭重重抽在裴国方儿子的身上,使鞭的人用尽全力,皮鞭抽到的位置,立刻就皮开肉绽鲜血飞溅,在男孩的身上留下一条一尺多长的鞭痕,可是那个男孩可能是神经都疼得麻木了,挨了这一鞭子,足足过了两三秒钟,他才猛地发出一声惨叫。
“你敢打我儿子,我和你拼了!”
裴国方发出一声狂嗥,头一低对着光头猛撞过去,可是他拼尽全力的一击,却被光头随手一巴掌就抽出两三步远,脚下一软又重重摔到地面的泥水里。裴国方旋即又跳了起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再次向光头发起进攻时,裴国方双膝突然一软,重重跪倒在光头面前:“你们不就是为了钱嘛,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死手,我儿子今年才十七岁,他才十七岁啊!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他真的是跑到这里赌博,输了你们二百万吗?一个偷电动车的贼,真的能随随便便拿出二百万吗?”
“你们看看他的样子……”
望着已经丢掉了半条命的儿子,裴国方脸上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眼泪和鼻血泥浆混合在一起,看起来说不出的滑稽与可怜,他嘶声哭叫道:“我已经把能凑的钱都带来了,那可是六十万,整整六十万啊!我儿子也被你们折腾掉了大半条命,你们就行行好,把我儿子还给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们了!”
拿皮鞭的看守,突然又抡起皮鞭作势要抽,可是他这一鞭却并没有抽到男孩身上,只是在空中甩出一记空响,看到裴国方因为这一记响鞭吓得全身都狠狠一颤,鞭手连同四周站立的人都在放声大笑。
“老大!”
有一个看守拿着卫星电话快步走过来:“三号家里只邮过来一万块,就再也不肯继续邮钱,而且那边还放了狠话,说早就不想要这个儿子,死在我们手里正好替他们解决了麻烦。”
光头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他瞪着裴国方:“你们大老远跑过来,作为主人我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你,今天我就请你看一场精彩表演,名字叫‘与熊共舞’。”
一个同样只穿了一条内裤的男孩被两个看守从地牢里架了出来,他被架到了院子后面,在院子某个角落的铁笼里,赫然关着一头懒洋洋的黑色公熊。看着笼子里的熊,那个被称为“三号”的人质,猛地嘶声尖叫挣扎起来,可是他的惨叫和眼泪,并没有获得半点同情,一群看守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下注,看“三号”在熊笼里究竟是被黑熊一巴掌拍死、咬死、抓死、坐死,还是在熊笼里和黑熊和平共处坚持了一个小时。
按照他们的“规矩”,像“三号”这种已经再也压榨不到钱钞,还算身体强健,给吃顿饱的就能干苦力活的人质,只要能在熊笼里活过一小时,他们就会“大方”地把人质放出来,再把人质卖到缅甸深山的矿区去挖矿……一个还算强壮的男人,价格是三千块。
熊笼的门被打开,看着公熊对着自己张开大嘴,露出满嘴锋利的牙齿,“三号”已经吓得双脚发软,一股滚烫的液体,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胯间流出,看到这一幕,周围那些看守笑得更加开怀,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露出的兴奋,看在外人的眼里,竟然有着一种群魔乱舞式的狰狞。
就在“三号”半个身子已经被推进熊笼时,一个幽幽冷冷中隐隐透着一股火焰般灼热气息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响起:“你们,是中国人吗?”
所有看守脸上的笑容都微微一滞,他们一起转头,瞪向了静静站在一边的萧云杰。
光头大踏步向萧云杰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将拳头的骨头捏得咔咔直响,在有心卖弄之下,他只穿了一件无袖T恤,胸膛更是夸张地贲起,皮肤上那犹如树根般的青筋,更是向每一个人展现着他身体里蕴藏着的可怕力量。光头一直走到萧云杰面前不足两尺位置,他居高临下望着萧云杰,将他身体形成的压迫感发挥到极致:“小子,你说什么呢?”
“我是在问,你们是中国人吗?”
萧云杰没有退后,在对方已经压到自己面前时,他竟然反其道而行地向前踏出一步,两个人近得鼻尖几乎顶到了鼻尖:“你们真的是和我一样,吃着中国的米,喝着中国的水长大的中国人吗?”
不等光头回答,萧云杰就冷然道:“对待外人像狗一样温驯,对待同胞却像狼一样凶狠,像你们这样的货色,千万不要说是中国人,否则的话,真的可能连累你们的祖宗被人挖了坟头!”
光头的眼睛猛然瞪圆了,他抡起钵孟大小的拳头,对着萧云杰的头部猛砸下去:“你小子找死!”
萧云杰右膝一抬,用人类最坚硬的部位,狠狠撞到了男人最脆弱的部位,拳头还没有砸到萧云杰头上,光头的眼珠子就猛然突起,他弯下腰,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没有从他喉咙中喊出,萧云杰一拳就狠狠砸在他脖子中间那个突起的喉结上。
“唔……”
光头左手捂着喉咙,右手捂着腹部,弯着腰,以一种绝对奇怪的姿势倒在了地上。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用沉默而诡异的表情,望着发生在他们眼前的一幕。
已经成为全场主角的萧云杰,望着面前这些看守,沉声道:“谁不是爹生娘养的,谁不是刀子砍到身上就会流血,鞭子抽到身上就会疼得要命?跑到国外,靠诱拐残害同胞生存,抽皮鞭、剪手指、关熊笼,你们还有没有更有劲的花招,还能不能玩出更变态的手段?”
萧云杰指着面前那些看守的鼻子:“有你们这样的同胞,我萧云杰深以为耻!”
看守中突然有人喊了起来:“这小子一定是公安派来的卧底!”
萧云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到了这个偏远的小山村,电话已经没有信号,但是拍照功能还在,他的表情太镇定,动作太自然,直到他把在场所有看守的脸都拍了进去,一群看守才如梦初醒。
看守们彼此对视,他们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他们慢慢在身后从用报纸卷成的刀鞘中,拔出了随身携带的砍刀。
随着十几把砍刀出鞘,一股低沉的气息,就那么突然而又自然地笼罩了这片区域。
只有手上已经沾了人命,绝对不能让自己曝光的人,才会这么不约而同地铤而走险。
“老裴,过来。”
萧云杰剥掉光头身上穿的T恤,又把他穿的裤子一起剥了下来,细细密密地卷到自己左手上,形成一个可以在近距离抵挡砍刀攻击的软盾,右手抽出了光头插在背后的砍刀。
光头长得人高马大,他使用的砍刀,也比其他人的要霸气得多,两尺半的刀身,将近十斤重,纵然无法和特种部队使用的特种高碳钢相比,也算得上是一把好刀。挥舞了两下,试试手感,萧云杰望向出口,目光中透出了狼一样的狠劲:“只要我们能活着冲出去,他们就得像供祖宗一样供着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