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滋这么大了,她都没有亲眼见过她的妈妈,也没有和她说过话,虽然我和她爸爸都疼她宠她,可是总归还是无法代替她的妈妈。”孙老提起此事,眼眶也有些泛红,他感慨说道,“你别看这孩子平时看着挺开心的,但是她小时候经常会躲在被子里哭。秦三啊,现在小滋在你身边做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多多包涵,包容她一些,爷爷就谢谢你了。”
“不,孙爷爷,您别这么说。”秦奕淮立刻回道,“颖滋她很聪明,您就放心吧。”
“哎。”孙老应着,“希望她一切都好。”
两人聊了几句,秦奕淮也不多留,道了声别,就离开了孙家。
车子开车孙家别墅,过了几米远后,秦奕淮不禁望向了前车镜。透过那镜子,瞧向后边灯火阑珊的大房子。
孙老的话语,对秦奕淮而言实际是无关紧要的,但是却让他沉默了。
如果不是听见孙老这么说,那么秦奕淮也许永不会知道,原来那么快乐的一个女孩子,她的心里面也有一座悲伤的城堡。他忽然就记起了她方才在办公室里所说的话语。
“也许,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至少你曾经拥有过。”
因为她不曾见过自己的妈妈,所以不曾拥有过。
只是她也不会知道,这样的拥有,也许还不如不曾拥有。
车子慢慢远离孙家宅子,秦奕淮漠漠地收回了视线。他不知道哪一扇窗户是孙颖滋的房间,不知道她睡在哪一张床上,不知道她现在好或者不好。但是他突然莫名的,很想看一看,看一看孙颖滋睡着的脸庞。
※※※
秦奕淮辗转回到秦家的时候,夜色更深了。
“少爷,你回来了。”
“恩,爷爷和妈呢?”
“老爷在书房,夫人在后院。”管家说道。
一听到这话,秦奕淮想着他们两人都还没有睡,一定是因为今天是林海音的断七之日。
秦奕淮沉默着,往后院去了。
方娴喜爱花卉,所以有个玻璃花房。此刻,通亮的花房里正烧着什么。方娴坐在小板凳上,望着那燃烧的铁桶,一言不发。秦奕淮在后边瞧了她一瞬,她看的清楚,方娴正在烧金箔纸钱。
半晌,他才开口,“妈。”
方娴回过头来,瞧见是他,“奕淮,你回来了。”
秦奕淮走到了方娴身边,方娴说道,“今天是她断七的日子,听说他们都去佛堂了,你去了没有?”
秦奕淮并不回答,方娴只以为是他没去,她又是唤道,“来,烧几张吧。”
秦奕淮迟疑着,还是蹲下来,拿起一些纸钱,放进了燃烧的铁桶里。
“活到了这个岁数,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真是太固执了。”方娴叹息道。
秦奕淮伸出手,握住了方娴的手低声道,“妈,你没有错。”
方娴拍了拍他的手背,“谁都没有错。”
秦奕淮有些不是滋味,他不明白那酸涩的感觉是什么,又听见方娴说,“谁都没有错,知道了吗?”
秦奕淮感觉心头一紧,愈发说不出话来。
秦奕淮没有忘记,那一年的争吵。也就是在那一年,秦世锦去了英国,因为林海音病重了。他也有得知病情情况,知道林海音最好归国静养,但是秦耀宗并不允许她归国。在僵持之下,秦奕淮来到了秦耀宗面前,当着方娴的面,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一年,秦世锦之所以跑出去,是因为他,是因为他撕了他的画像,是因为他年少无知的争吵,是他口口声声说着让他离开这里。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么父亲和关菲菲的父亲,也都不会因为意外车祸而去世了。
那隐瞒在心里数年之多的秘密,一下子说了出来,当时秦耀宗错愕,方娴怔然。
也让他无以愧对,却也一下子有所释放。
……
方娴叮咛道,“快去洗澡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
秦奕淮沉默着点了个头。
上楼的时候,秦奕淮想起刚才管家说,爷爷还在书房里。秦奕淮在回房之前,来到了秦耀宗的书房前。他轻轻的敲了敲门,可是没有人应声。等了一会儿,只怕他出什么事情,秦奕淮等不及应声,就直接推门而入。
书桌后边的椅子里,秦耀宗就这么坐着睡了过去。
秦奕淮一惊,只以为出事了,立刻奔过去。他甚至都不敢呼喊,只是将手探向了秦耀宗的鼻息之间,他缓慢而平稳的呼吸着。
秦奕淮顿时松了口气,不禁放了心。
只是低头一瞧,却见秦耀宗的手握着一张全家福。
那还是一家人都齐全的时候照的。
保存的如此完好。
或许,每个人的心,大概都是一座城市。
这是一座伤心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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