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呼呼,接着老公趁机变身,按倒小白兔,正面结束再来反面。
轮到少校小两口就整个掉了个个儿,皮糙肉厚的厉少校举着嵌一排小月牙的胳膊,手忙脚乱地找指甲刀给媳妇儿处理劈掉的指甲。
一边弄,厉少校嘴里还念念有词,“知道我皮厚还抠,看看,这指头都露肉了。”家里即将降生的新生命不止让孕妇脾气高涨,也让准爸爸染上了婆婆妈妈的毛病。
准妈妈此时倒是没关心她五个指甲还剩几个,两只眼睛完完全全盯紧了电视里面。左骏,你到底要干吗啊?
突然出现的左大少立刻引起在场媒体的聚光灯集中,每个摄像头后面的人在猜测左骏说“不反对”背后真实目的的同时,大脑也像打了抗生素一样,飞速转着,构思着明天头版究竟拿什么标题才抓眼球,甚至还有媒体想着一会儿是否有可能堵到左少做个专题采访。
全场最淡定的恐怕就左骏一人了,他身上的黑呢大衣看上去和他的胡子一样,都是在他身上“长”了几天的了,落在上面的灰尘甚至连隔着老远的简绿都能看清楚。
她握了握拳头,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语气平稳地开口,“既然没人反对,那我们继续吧。”
这种场合,新娘是不大合适说话的,但她身旁的霍炎东却丝毫不满都没有,只是平静地看着在场发生的一切。简绿深吸一口气,刚打算把心彻底收死转向牧师时,左骏第二句话紧接着又传来了:“我不反对,可还有一个人的意见,牧师先生好像忘了问吧?”
“啊,谁?”手紧紧抓着圣经的年轻牧师有点诚惶诚恐,生怕自己真疏漏什么。
“他。”左骏朝身旁平移一步,把门口位置让了出来,这时,礼堂里的众人以及诸多媒体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年轻女子以及她身边的小男孩。
“简绿,我想你不会不认识他吧,Sean,出生在美国的华裔男孩儿,六岁就掌握了美国小学四年级的知识内容却没进学校学习,玩到七岁直接进入州立中学读初一,智商测试230……我在想简绿,你究竟和谁生了这样一个天才型儿子?或者说白点,你想瞒着我儿子的事到什么时候?”左骏边说边慢慢往前走,“儿子”俩字出口时,他刚好走到简绿面前。半步远距离,从她的眼里,左骏看到了惊惧、惶恐、意外……以及愤怒。
“谁说Sean是你儿子,他是我和炎东在美国时候生的,今天的婚礼只是走个形式补办而已!”新娘的头纱荡在简绿颈间,飘扬得像只白蝴蝶,优雅却惶恐。
“那就奇怪了,Sean的生日是XXXX年6月5日,在那十个月之前,我没记错的话,炎东兄应该在澳洲游学,而你人是在国内,我真不知道现在洲际快递这么发达,连精子这东西都能飞……”
底下坐着的宾客里,有窃窃私笑传来。简绿毕竟是女人,脸皮薄不说,况且她究竟在不在乎眼前的男人她自己心里清楚。简绿脸憋得通红,举起巴掌就想打,“胡说八道!Sean是……”
“妈妈,你不是说过炎叔叔是叔叔,不是爸爸吗?”为了大哥在美国整整转了好一阵的左柚适时把Sean也带到了两个大人跟前,智商奇高、情商正常的七岁男孩儿迷惑地看着妈妈,为什么突然跑来的姐姐说是自己的姑姑,能带自己去找爸爸妈妈,可到了地方,妈妈却说自己的炎叔叔是爸爸?Sean眼里全是疑问。
“Sean,炎叔叔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爸爸了,你再没其他爸爸。”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的简绿几乎控制不住地要流眼泪。上次哭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她早记不清了。可一挨着这男人,即便之前做了再强的心理建设都是徒然,眼睛真酸。
就在简绿努力控制情绪的时候,人群连带媒体都是一片嘘声,她再看时,那个向来自视清高、桀骜不驯、遵循“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左骏左大少竟已经单跪在地上,仰着还满是粉尘的脸,眼睛盯盯看着她。简绿还没来得及平复的神经,被左骏深情到都有点发神经的眼神挑动,心里倏地漏了一拍,嘴里小声念着,“你这是做什么?”
种马倒很淡定,他看的是简绿,但话却是对在场包括简绿在内的所有人说的:“七年前,因为一个人的幼稚和冲动,让他伤走了自己最爱的人;七年后,他的爱人回来报复他,他心甘情愿地接受她的一切惩罚,只要她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因为没有她的日子里,那人活得就像是行尸走肉……”
左骏越说越慢,到了最后,媒体的特写镜头里竟隐约露出左骏眼里某些多出来的东西。
“小绿,七年,你离开我七年了,现在能原谅我,回到我身边吗?”左骏边说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隐约看清内容的简绿脸一震。“这是我在恒宇10%股权的无偿转让书,你一直想要恒宇,有了它会轻松些吧。小绿,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温昕刚还在电视前感叹左种马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主儿,左立冬醒了知道儿子一声没吱直接把公司送人,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呢?正感叹时,直播里面,左骏突然贴在简绿耳边说了句什么话,新娘子一听,脸是彻底绿了。
简绿面对面瞪了左骏一眼,慢慢抬起脚、落下。提供脚落地平面的左种马只是眉头稍微那么一皱,接着就又恢复到了微笑模式。气冲冲的简绿离场了,没顾新郎、没顾在场宾客,甚至连儿子都没顾,直接避开媒体,从后面离开了。
简绿不在,还没走的左骏脸上重新恢复成懒洋洋的状态,转脸对在场宾客挑着凤眼说:“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下次我摆喜宴,在场的各位如果能再到场的话,礼金全免。”
恢复状态的左骏又转向今天的新郎霍炎东,脸重新平复成严肃,“谢了,霍少,欠你一次……”
霍炎东长得斯斯文文的,对着他小声说了句什么,左骏又点点头,随后就快步朝简绿离开的方向追去了。在场的两位主角不知道,就他们刚刚那还不足一分钟的对话,在隔天的娱乐报纸竟被冠上类似这样的大标题:《婚宴恒宇单挑CMD,美女总裁花落谁家?》《花太郎左少婚宴抢亲,临别遭遇新郎战帖》。
而一些财经周刊则以一副正儿八经老态龙钟的姿态品评着整起事件:《恒宇高层这一举动背后是否隐藏着C市本土企业有意向国际反扑?》《左家是否存有后招?待探……》
婚礼当天,得知情况的严美封死了家里的电话,这才拖延没让左立冬知道,可驾驭不了老爷子每天看报纸的习惯,当看到那一个个大标题时,左立冬的脸整个像被扇了一顿耳刮子似的彻底黑了,“左骏这家伙在搞什么东西!非要把我辛苦挣下的家业全搅没了算!”
“消消气,血压本来就高。”严美正给左立冬弄蛋饼,见他发火,连忙伸手安抚。
“没了就没了,正好在家退休养老……”惹得老爷子生气的罪魁祸首竟在这个档口出现在左立冬面前,老爷子瞪着他,气得直喘粗气,嘴里除了一直念“孽子”,竟说不出其他话了。左骏笑模笑样地出现在饭桌旁,随后从身后拉过来一人。“今天来就是通知你们,我要娶简绿。”
左骏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平静得不行,但这架不住左立冬的暴跳。“你敢!你要是敢娶这个对咱家都能下手的恶毒女人,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好,那你也就没了Sean这个孙子。”掌控一切的左骏平静喊了一声,“水果小姐,你再磨蹭着不进来我可真就拉着你嫂子,带着儿子出去单过了啊。”
当嘻嘻笑着走进来的左柚把站她旁边的Sean推到左立冬面前时,一直害怕自己进了棺材也抱不上孙子的左立冬终于电力耗尽,自动关机了。
因为一直在想左骏离开之后的事情,温昕用脑过度,外加肚子里孩子的月份大了,睡眠质量也变差了,每天只有翻来覆去折腾到凌晨,才能勉强睡实几小时。所以那天温昕在左家睡了最长的一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才醒来。
睁眼时,厉少校正一脸坏笑地从楼下推门进屋。“醒了?醒晚了,错过最精彩的地方了。”
错过了左立冬的重要转型期,可不就是错过最精彩的地方了吗?
厉铭辰的话,直到温昕下了楼,见到左骏、简绿,以及拉着Sean坐在沙发上说不停的左立冬,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都说有儿万事足,可冷不防突然升级当爹的左骏却明显没有左立冬这个当爷爷的来得有感觉。看左骏那狗腿样,恨不能二十四小时黏着简绿。
简绿的反应倒是淡淡的,只不过看到温昕下楼,自然而然地就朝温昕走了过去。
左家专门为孕妇加餐的早饭桌旁。温昕拿着蛋饼却不吃,笑笑看着简绿等她开口。
“我就这么原谅他会不会很……?”简绿的性子偏冷,却很难得地对温昕一直心存好感,不知道是心里隐隐存着的妯娌关系,还是被温昕身上的气质吸引,总之这些她不想、不能同别人说的话,她愿意和温昕说。
“嫂子。”温昕咬口饼,直接用俩字把简绿的顾忌打了回去,“你爱他,他也爱你,这就够了。婚姻和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管得了其他人吗?相爱、曾经相爱的人最终没在一起你知道有多少?”
银勺子在牛奶杯里兜转个圈,温昕看着白色的漩涡,想着自己现在的幸福,努力把又跳回记忆的过往忘掉。又说了一会儿话,温昕突然想起什么,抬头朝简绿皮皮一笑,“嫂子,想问你件事……”
“什么?”和温昕聊聊,简绿的心结已经打开。
“左骏那天最后说了什么让你那样了?”温昕想了很久,猜是调情的话又觉得不大可能,为了这个她就无聊地想了半宿,结果觉都没睡好。温昕这句话让简绿平静的脸又变了一变,她真想拒绝,但又觉得对温昕自己是拒绝不起来的。磨蹭半天,简绿才小声开口:“他说,就算我现在怀着别人的孩子,他也不介意,用抢他也会把我……”
粉色的嘴唇被简绿咬成血红血红的,缓口气她才说:“真不知道他从哪儿听来的?我就是去妇科做下复查而已……”
但不能否认,左骏的这个误会刚好打消了她心里最后的一点顾忌。
从去年底发现自己得了那个病之后,配合治疗的简绿突然发现原来生病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生命是随时都会有危险的。她倒是无所谓,但如果她有事,Sean怎么办?
因此,治疗结束之后,简绿设计了这次回国的计划。
“那如果左骏没去婚礼,没去阻止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结婚啊……”简绿轻笑,在爱人与被爱之间,贪逸的女人估计会选择嫁个成熟、多金,长相俊逸的霍炎东,只有她这种自己找虐的,才会抱着自己都不知道把握有多大的可能性回国来找这个妖孽祸害。
霍炎东对她谈不上多爱,但起码是尊重信任的,最重要的是他对Sean不错。霍家上下对她都不错,从她在美国街头晕倒后,被经过的霍老爷子的车接走时开始,霍家就是她的恩人。所以从哈佛毕业之后,简绿进入了CMD帮忙,这次的中国之行也是在霍老爷子默许之下成行的。
霍老爷子对她这个没一点血缘关系的干女儿莫名地好,让简绿感动,更要她正视左骏那句“用抢也要把她抢回去。”
“人生没有太多东西允许你错过,争取喜欢的,珍惜手里的。”纽约机场里,霍老爷子对自己说的这句话她记住了。
简绿说得动情,温昕却有点心虚。因为告诉左骏简绿可能怀孕的人就是她。
这其实不能怪她,去看妇科,加上身边有男人陪着,再有不久之后传来的婚讯,换个正常人都会从这一连串里合理推断出简绿是要奉子成婚的嘛。
一心为左骏着急的温昕就没想过去妇科看病不一定是怀孕或者产检,有男人陪也不一定是未婚夫妻关系,至于结婚这里面的事,她就更是丁点儿不知道了。所以那天吃饭,温昕上去叫左骏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推断小小和种马提了句,也就是那天,左骏离开了左家,短期失踪。
Sean不是一般地入左立冬他老人家的眼,从他进了左家大门五分钟之后,左立冬基本上除了Sean去厕所外就没撒开过他的手。
借着尿尿的理由,小Sean悄悄跑到妈妈简绿身边,看了眼温昕后踮起脚尖贴妈妈耳边说:“妈妈,为什么这个爷爷和Grandpa那么不一样,你看我的手……”
显然是被过度热情的左立冬吓到,天才小少年Sean伸出那双汗哒哒的手递给妈妈瞧。
“Sean,爷爷一直没见你,他是喜欢你喜欢得不想撒手,去和爷爷说你在学校里得奖的那个数学模型。”简绿给Sean擦干手,拍拍儿子的肩,“去吧。”
温昕看着简绿,很佩服她对左立冬的释然。
“如果不是左柚认识我在美国的一个朋友,我想Sean是不会这么早就来左家,至少不是现在……”顺着儿子离去的方向,简绿看着整件事最大的功臣左柚走进来。
“嫂子,这趟美国都快把我累惨了,好想吃你做的酥油鸡啊……”左柚一进来就把头虚搭在温昕肩头,装着流口水似的蹭着她。温昕拍了下她的头,“想吃今天就去,我做给你吃。”
“得了吧,你现在是高危对象,我可不敢招你,但是我觉得要温大哥做给我吃的可能性高些……”说是风就是雨的左柚一旦有了想法就要立即执行。
简绿已经回了左家,就不存在什么恒宇危机的事情,水果说要庆功,准备拉着大队开去温家吃饭。当然,除了在哪都无所谓的温昕和厉铭辰夫妻外,种马现在的所有时间都希望花在小绿身上研究未来的播种计划。
事情的最后,温昕、厉铭辰、左柚去温家;简绿被左骏拉去楼上“叙旧”,Sean继续留守楼下,和爷爷解释那个数学模型。
温家。
暖暖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生闷气,温昕进去一问,原来是几天没回,毛毛被张婶的女儿女婿带出去旅游了。
“姑姑,毛毛什么时候回来啊……才和她说的一起玩姑父新给我买的泰迪熊和库蜜鼠呢……”
温昕也答不上来,但她想应该很快吧,张婶的女儿最近倒是和毛毛熟了些。
温昕拍拍暖暖的头,“应该很快的。”
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