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然后扭头看了看满脸求知欲的我,又会意地笑了起来。
我迫不及待地说:“快说啊,你老笑什么,现在每次看到你笑我心里都有点发毛。真是的,你的官越当越大,人也变得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靳伟笑着说:“今年来省城后,你也算吃了不少苦头,是不是无论干什么事都不如在江海的时候有底气?有没有感到自己特别孤单无助?”
我纳闷地说:“奇怪,你怎么知道?虽然我是在滨河上的中学,可毕业后就没在这里怎么混过,以前的生活圈子也没了,办事总感觉这里人地生疏的,有劲使不上,有的时候确实感觉自己特别没用。”
靳伟点点头说:“这就对了,杨省长刚到省里当副省长的时候也是孤身一人,没有什么人能帮到他,而且还处处受到唐书记的刁难,可是他很快就打开了局面,在滨河站稳了脚跟,这就是你最应该向他学习的地方。所以他才要求市政府指定你来负责这次招商引资,其实是有意在培养你。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的苦心孤诣你应该能理解吧。”
我狐疑地说:“这我当然能理解,可这跟你交给老爷子那个调查材料有什么关系?”
靳伟淡淡地说:“其实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关注,你的动向随时有人向杨省长报告。我告诉你这些,其实是想跟你说,你并不孤单,有人一直在默默地帮助你。刚才交给杨省长那份调查材料是关于调查惠银集团的非法集资案,惠银集团就是唐方和几名高干子弟搞得那个皮包公司,这个案子具体由我直接牵头,经警总队抽调了一个小组负责秘密调查。因为集资案牵扯到滨河市和省里很多干部,所以一直都是在秘密进行,知情的人非常少。本来这个时候也不该告诉你的,但看在你受了那么多委屈的份上,算是给你一个安慰奖吧。”
听到这句话我兴奋异常,原来我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就说嘛,老爷子一直稳坐在办公室,对手都冲到家门口了,又是挖坑又是打黑枪的,他还是不慌不忙的,这不太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啊。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原来老爷子并没有闲着,他一直在寻找一个突破口,等待最佳时机的出现,只要时机一到就是他发出雷霆一击的时候。
我激动地说:“你们掌握的证据充分吗?打算什么时候引爆?”
靳伟略作沉思后说:“其实证据并不难找到,惠银集团只是一个空壳公司,根本没有任何核心业务支撑,只要立案侦查就十拿九稳,证据是一抓一大把。只是非法集资案涉及太多领导干部和他们的家属,处理起来不得不慎之又慎,一旦引爆将有多少窟窿要填,这谁心里都没底。闹不好还要政府出面,替他们承担责任,所以这也是一件处理起来两难的事情。”
我说:“可是脓包是捂不住的,总有一天要捅破。非法集资的这些干部其实比流氓还可恨,他们用骗局和谎言制造一个肥皂泡,让老百姓整天看着,梦想着一夜暴富。可是大家都知道,肥皂泡就是肥皂泡,早晚有一天要破,到那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接受不了事实遭受毁灭性打击,又有多少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到了那一天,滨河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跳楼的。”
靳伟点点头说:“这个道理他们何尝不懂呢,可又有几个人真心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这件事还是要看省里的决心有多大了,我个人觉得早一天引爆,早一天解决问题,问题拖着不办这个泡沫只可能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上当受骗。”
我说:“同意!所以这次就看老爷子能不能直接说服温书记了,实在不行,让中央直接插手,那才痛快。”
靳伟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说:“领导有领导的考虑,这些我们就不必去操心了。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打电话给我。”
靳伟说完打开车门下了车,下车后向我挥挥手,然后大步向自己的轿车走去。望着靳伟离去的背影,我心里又有一阵暖流滑过。
我坐在车里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下午四点了,发动车子向江海驻滨河办事处开去。二十多分钟后,我回到办事处,在前台拿了房卡坐电梯上楼,然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大概是听到我的脚步声,张琎和乔美美先后打开门,站在门口望着我。
张琎说:“唐局长,你终于回来了,我和乔主任都等着你回来向你汇报工作呢。”
我看了看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皱了皱眉头说:“你们怎么都没出去,不会是又出了什么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