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两者都有吧,事情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的。即便唐书记境界高,看在唐果的份上不报复你,别的人也会趁机踩你几脚。墙倒众人推,当年把你捧起来那些人可能也把你踩下去,人心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蒋雨姗说:“如果怕我就不会下这个决心。”
我说:“既然不怕失去,哪还有什么可怕的。为了报恩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那是影视剧里的傻逼说法,一个人如果给了别人点好处,就要别人用一生去报答,那他所谓的恩义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蒋雨姗吸了一下鼻子,路边的霓虹灯闪过,我扭头发现她的眼角有一颗泪珠滑悄然滑落。
她哭了,我的鼻子也有点酸楚。不难想象,此刻的蒋雨姗心中承受着怎样的痛楚。我开始庆幸,如果我不能给李红一个名分,她一辈子扮演与蒋雨姗相同的角色,内心需要承受多大的酸楚,也许早晚有一天,我会沦落到与唐达天一样的境地,被人扫地出门。
车子突然靠路边停下,蒋雨姗忽然转过身,眼睛望着我,她咬了咬嘴唇,说:“我可以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吗?”
我紧张地问:“干,干什么?”
蒋雨姗说:“哭一会儿。”
我点点头说:“可以,只要你不咬我就行。”
蒋雨姗猛地抱住我的头,趴在我的肩膀上失声痛哭,眼泪潮涌而出,很快将我的肩膀打湿了一大片。
我的手举在空气中,像是一个投降的姿势,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抱抱她,给她一点小小的慰藉。但又有点拿不定主意,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
蒋雨姗的哭声听起来十分压抑,她忽然用命令的口吻说:“你抱着我!”
我把手放下来,抱着蒋雨姗柔若无骨的肩膀,嗅到她发丝里若有若无的香味,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心跳。我说:“压抑得时间长了,哭出来也许会好很多。”
蒋雨姗压抑的哭声逐渐小了很多,她泪眼婆娑地说:“抱紧点,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只是需要一个深情的拥抱。”
我把蒋雨姗抱得更紧了一些,手指感觉到她的反应很强烈,身体一直在发抖。也许情商高的人,因为长期压抑克制自己的情感,缺乏释放的渠道。可毕竟人是感情动物,总需要排泄负面的情绪,一旦找到宣泄的渠道,反而会比一般人更为强烈。
想到这里,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余昔说我欠她一样东西,会不会就是一个拥抱?大学四年,余昔没有谈过对象,她交往最多的男生应该是我,可是我甚至连她的手都没有拉过。我知道,当年余昔是喜欢我的,可我却从来没有过任何表示。
难道她一直在等待,等待我一个深情的拥抱?人与人的感情到了一定程度,一个深情的拥抱抵得过千言万语。
我笑了笑说:“我又不是你的情人,这个时候你其实应该去找你所爱的那个男人。”
蒋雨姗破涕为笑,说:“去你的,说得真恶心。这是你们男人的禽兽理论,心情不好就找个女人发泄,把女人当成了泄欲工具。你这个人也很奇怪,有时候听你说话很善解人意,可有时候你说话好粗俗,像是两个人。”
我说:“人本来就是禽兽,只不过是被包装了的禽兽。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嚎啕大哭,可以无理取闹,还可以找个人倾诉,这个被倾诉的人扮演的角色不也是泄欲工具么。男人心情不好了怎么办?”
蒋雨姗从车前的抽屉里抽出一张卫生纸,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鼻子,说:“好吧,你理论水平高,我说不过你。我现在舒服点了,谢谢你的肩膀。”
我笑着说:“今晚你还想借什么我都尽量满足你,其实我也看出来了,我今晚扮演的就是个桶的角色,你有什么东西都可以扔给我,桶全接了。”
蒋雨姗嫣然一笑,说:“你想什么好事呢,别忘了,你女朋友还在老地方等着你呢。”
我奸笑着说:“让她等着吧,今晚你才是主角。”
蒋雨姗说:“那你不许反悔!”
我说:“一口唾沫一颗钉,绝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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