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永宁,你这是藐视本太子,小心本太子吃了你养的狼狗……”珏儿一脸正色的说道。
永宁那俏生生的笑脸冷冷的瞥了一眼那欢脱的哥哥,不着痕迹的蹭到慕长安的怀里,扬起笑脸,问道:“母后,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睡这么久……”
一句话顿时让一旁的珏儿眉头蹙了蹙,转而笑着对慕长安说道:“娘亲,永宁是想念你做的桂花糕了……”
慕长安怀里搂着永宁,伸手又将那懂事的珏儿拥进怀里,这一双儿女,珏儿像极了自己的性格,古灵精怪却心思缜密,而永宁则随了君临的性子,淡漠而脆弱。
君临看着这母子三人,心里溢出来暖意,无乱怎样,他们一家人还是在一起的,不是么,这样便足以。
用过了晚饭,慕长安不敢让两个孩子在寒室中呆太久,即便是那般的不舍得,也不得不让他们离开。
分不清时辰,君临怀里抱着有些虚弱的慕长安,轻柔的说着话儿。
慕长安醒来以后,短的时候一个多时辰便睡了,长的时候是几个时辰。
便如此时,慕长安在君临的怀里,用力睁着眼眸,看着他的眉眼,似乎这些年他也苍老了许多,那般的像是贪婪的猫儿多吃几口鱼儿一般的凝视着君临。
每每这时,君临便温柔的抚着慕长安的长发,温柔的说着:“没事,夫君会一直守着,等下一次的相见……”
就是在那样温柔的呢喃中,慕长安终究抵不过眼皮的沉重,又沉沉的睡去了。
正巧第二日是忘尘的三月诊脉用药。
忘尘抬眼便看到了君临的拿缕银丝,眉头不着痕迹紧蹙,道:“皇上倒是将贫僧的话当做耳旁风一般。”
鲜有的在忘尘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的愠怒。
替慕长安把完脉搏后,忘尘重新写了方子,又从怀里取出几味药交给君临,也都是世间难寻的无价之宝。
“娘娘身体里的毒药被寒气压制着开始消散,不过还需要些年月,但终究会醒来。”忘尘脸上的表情平和了起来,说着。
对于君临,这样的消息简直让他从心底里高兴,虽然不敢奢望。
忘尘看着君临,忽而话锋一转,道:“只是若是以皇上现在的执拗,怕是到了娘娘醒来之时,皇上的身体却也会让她担忧。”
君临却浅笑着,换了一个话题,看着那依旧风尘仆仆的忘尘,说着:“一想想要对你说谢谢,这么多年来一如既往的三个月一次诊病,怕是你的清修早就没有了。”
忘尘缓慢的踱步向外走去,平和的声音响起:“这何尝不是一次特别的清修。”
待到忘尘走出寒室的时候,又递给君临一个方子。
君临疑惑。
“这是给你的,你体内的寒气已然开始侵蚀身体,还当早日服用。”忘尘目光平静的说着。
说完那话,便又是离开了。
三月诊病,忘尘从来不多逗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是君临却是知道,就是这样来去匆匆才带回来那么多奇珍的药材,用尽各种医法为慕长安驱毒。
对于忘尘这份恩情,君临自知无以为报。
……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当忘尘那张已然开始泛起皱纹的脸上如释重负的时候,又是四年过去了。
“娘娘最晚会在今晚之前醒来。”忘尘深深的说着。
起初君临没有在意,只是下一刻却抬起那有些苍白的脸,震惊的望向忘尘。
“贫僧四处游历了十年,终于可以回寺庙长伴青灯整日礼佛了。”忘尘那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下一刻,君临已然硬生生的跪在了忘尘面前。
忘尘少有的慌乱的搀扶起君临。
“兄长大恩大德,君临此生无以回报。”君临眼眸含泪,深深的说着。
忘尘那无波的脸上,在听到君临的话语的时候,眼里也有些湿润,看来他也是知道他和慕长安剩下的时光不多了。
“为兄……也只能帮你和长安到这里了,余生……珍重。”忘尘声音发涩,颤抖的说着。
说完那话便转过身,快步的离开了。
待走出那寒室,在即将要离开的那一刻,忘尘终究是停下来久久的望着那寒室的门,眼泪涌出来,嘴里呢喃着:“君临,师妹……珍重。”
而后,忘尘便消失在了那即将要西下的夕阳中,从此那江湖上流传的忘尘神医再也没有出现过,多年后一处深山的古刹里,一名德高望重的高僧流传于世。
当慕长安缓慢的睁开眼眸的时候,眼前的人不只有君临一个人,还有那已然少年的珏儿和长成了大姑娘的永宁,还有……锦绣、平江……
围坐在一起的众人,看着那脸色虽然苍白却依旧是风华依然的慕长安,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一梦十年,醒来亦然。
……
没过几日,便传出明安皇驾崩的国讯,太子遵从遗诏,由太子傅萧清风辅佐登上皇位,国号明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