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柏一帧一脸的痛惜,握着拳朝墙壁上狠狠的锤了几拳。
陆依立马拉过他的手臂,“柏叔,妈妈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柏一帧慢慢静下来,身子不住颤抖着,陆依瞥过脸,心里像被什么握住了一般。她敬重柏一帧,对他的痴情感到惋惜,一辈子,一生爱,而偏偏是得不到回应的爱情。
这样的爱感人却也伤人。
谭玄同咳嗽了一下,“医生不是说手术一个小时吗,怎么都近两个小时还没有出来。”
陆依握着柏一帧的手,两个人静静的看着那扇门,陆依知道在这一刻也只有柏一帧才能明白她心中那种惶惶不安的恐惧,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手术终于结束了。
陆依和柏一帧立马迎上去。
“妈——”
“然然——”柏一帧和谭玄同异口同声的叫道。
主治医生走到江绍南面前,“江总,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准备一下。”
江绍南眉峰紧锁,点点头。
陆然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朦朦胧胧的一片,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听到一个熟悉而担忧的声音,“然然——”
这一声就像回到很多年前,那一天也是这个声音,叫着她的名字,“然然——”她一抬头,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就站在她的面前。
“然然——你醒了?”柏一帧紧张地连声音都发颤了。
陆然吃力的睁开眼,借着迷离的灯光,一一扫过眼前面庞,最后目光在谭玄同身上定了定,她扯了扯干涩的嘴角,“依依,你过来。”
陆依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强作笑颜,“妈妈,你刚做完手术,先休息一下。”
陆妈妈摇了摇头,“我怕我睡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妈——”
陆妈妈艰难的拍拍她的手,“一帧,依依以后就拜托你了——”她说话很慢很轻,听在他们心里却是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来。
“然然,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依依的,她就是我的女儿。”
陆然点点头,眸光转向陆依,“我已经签了器官捐赠协议,我去了之后,将我的骨灰一半撒到海里,一半放到你外公外婆身边。希望他们能原谅我的当初的任性。”
“妈妈,外公怎么会真的生你的气呢?你是他的女儿,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开心。”
陆然抿了抿嘴角,颤巍巍的抬起手,摸着陆依的脸颊,“妈妈没有照顾好你,这些年,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谭玄同的脸色僵硬着,他心里堵着太多太多的话了。
“我曾经看过一句话,婚姻是件瓷器,要想收藏好它的确困难,但是打碎它却很容易,要想把碎片粘合在一起,却是一件不易的事。妈妈的婚姻失败了,一辈子就这么走过了,可你还年轻,只要是你的选择,妈妈都会支持你的。”她转过脸,又看向江绍南,“绍南,希望你能理解我。”
江绍南捏紧拳头,沉下眼里的波澜,嘴角泛苦,目光看向陆依,沉默了片刻,再转过头来,蹙着眉心对陆妈妈点了点头,“妈,我明白。”
陆依含泪点头,“妈妈,我知道,我都知道。”她努力地露出一个笑容。
“好好过日子。”这是陆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谭玄同扑上去,握着她的手,“然然——你竟连只言片语都不给我吗?”他的心中一片凄凉,谁也争不过命。
陆依仓皇的趴在床边,心里空落落的,她抹了抹脸角,满手的冰凉。
陆然是在凌晨5点去的,黑夜已去,曙光迎来。人的一生就如朝夕一般,掐指一瞬。
陆依站在走廊的尽头,这一天天似乎亮的特别早,她看着天方露白,天空中还挂着几颗星星,她的神色平静一如什么昨日,只是那消瘦的身形还是透过了她满身的憔悴。
江绍南不知道站在她身后,许久,敛了敛神色,一步一步走上前。他手里的那种那几张纸片,随着走动微微翻动。
陆依在他停在她身边时,就转过身上,她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她暗了一口气,空气中飘着消毒水的味道,她不喜欢。
胸口一阵烦闷,她张了张嘴角,话音未启,江绍南却先开口了,“我签好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