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娘决定说实话,只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她的目光落在他沾满了泥土靴子上,几乎是有些艰难的开口:“王爷当年的腿伤,是家父所为。”
林兆和本是正要说话,哪知才开了个头:“你——”接下来的话就像鱼刺一样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头。
一时间,曾经宗华山的纷飞战火仿佛扑面而来。
他在无数的夜里,都是暗恨,陈煜当初那一箭为何不是射在他的胸口,为何只是让他残了腿,苟延残喘的活在世上,忍受众人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后来他遇到阮娘,他的腿几乎是奇迹般的渐渐痊愈。他明明心里知道定然是阮娘与常人有不同之处,可他却偏偏就将她跟常人一般无二的对待,他私心里,像获得了巨额财宝的小偷,不敢将这些财宝示人,只能暗地里头沾沾自喜。
他也觉得自己卑鄙无耻,可即便不耻自己的行为,他还是闷声不吭,所以他用规矩框着她,用礼法约束着她,他越喜欢她,就对她的要求越严……每每都在她伤心或者危险之际,他才会显露自己的害怕。
怕到他愿意付出一切来挽回她。
直到此时。
他甚至在心里对她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只要你别离开。
只要你留下!
他喃喃的张口,似鹦鹉学舌:“陈国镇国公陈煜是你父亲?我从未听说过他有个女儿。”
阮娘不想跟他辩论自己的身世,便道:“这些事都不重要,无论我的家世如何,我都是我自己。不知王爷可曾记得,王爷是先后应了我两次的,我不要其他,只要王爷放手,让我带着孩子离开。”
说道孩子,她的声音也软了下来。时隔将近一年,可她还清晰的记得他初初得知她有孕时候的欢喜非常,还记得他的语无伦次,跟神经质,她知道他是喜欢孩子的,并且,就算她在月子里,他生她的气,可仍旧去看孩子,去抱孩子……,也因为他的这些爱,她对他心里还是存了些好感,毕竟是晟哥儿的生父。
远处陈雾看见林兆和走到阮娘跟前,就要立即过去,谁知成云拦住,极为无耻的道:“你若是过去,就先杀了我!”
陈雾气得不得了:“你以为我不敢?!”
成云扭头看了阮娘一眼,突然道:“我救过她一命!”
陈雾心里骂成云祖宗,见阮娘跟林兆和不似要打起来,就没好气的问成云:“你什么时候救过她?”
成云的目的就是让王爷能劝回王姨娘,此时能牵制陈雾,别说是挟恩求报了,就是叫他跳脱衣舞他也敢啊,便将上元夜那日的事说了,而后道:“我本来想探查一番,没想到回府后,就传出喜讯,也便将那事给忘了……,但我救了一命是事实。有好多人看到了。”
陈雾气笑,双手抱胸:“那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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