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芳儿和薛瑞儿在一处假山后,观看着这一切,以手帕掩嘴,低呼了声。
薛瑞儿并没有应她的问话,而只是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那个躺在地上,似是奄奄一息的白衣女子。她一直以为高门大院里养出来的人,都是各个自私,为一己私利,而不顾他人Xing命的无心冷血之人。
然而这个女人刚才的做法,却打破了她以往的认定。她,她居然为了一个丫鬟,而不顾自身安慰的走出来代罪?
她难道不清楚,一个丫头犯了错,最多被打一顿。而如果她这个正王妃落到杨侧妃的手里,便不止会被打一顿那么简单,而是会连小命儿都丢了的吗?
她看不懂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是热心?还是愚蠢?
可她却在心底,默默的选择了前者。柳绮琴有一双淡然的眸子,更有颗沉静如水的心。
这样的女人,要么看淡一切不争不夺,要么……如她一旦出手争夺,那这王府里的女人,恐怕是没一个会是她的对手的。
赫连寒云回到府中,便接到岳清的回禀,说是柳绮琴和杨妙晴在后花园里,因为婢女纠纷,已大闹起来了。
呵!他倒是很好奇,那个淡漠的女子,和别人争吵起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可他刚踏进花园,便看到那个如雪山圣莲的女子气若游丝,面色苍白,瞳孔漆黑如墨浸的,无神的望着那白云漂浮的蓝天。
他心中一揪,竟痛的如千丝捆扎,紧紧地勒的他不能呼吸,至痛之极。
盛香儿只觉得有股力道猛烈的推开了她,一道红影掠过她眼前,她便看到了那个曾令她痴迷爱恋的男子,将那地上的白衣女子,紧紧地抱进了怀中。
赫连寒云抱着那浑身冰冷气若游丝的柳绮琴,鼻头竟酸的比让他喝黄连还要难受:“柳儿,我来了!看看我,好吗?”
柳绮琴那双漆黑的墨瞳,似乎终于有了焦距,似乎是将漫天的星子,集聚在了一点:“寒,你来了?”
“是,我来了!”赫连寒云紧抱着她,白皙如玉的修指,轻抚着她如画的眉眼:“你又消瘦了,是又没乖乖吃饭吗?”
柳绮琴望着面前温柔如昔的男子,他的眉眼依旧是那么精致好看,他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温暖柔和。她艰难的抬起手,却只能抚上他淡色的唇:“寒,我都说了,你如果不来看着我,我就绝食,我就饿死自己……”
赫连寒云握住了抚上他唇瓣的冰冷小手,笑容依旧温柔的,笑看着怀中任Xing的小女子:“你就是这样的倔强,又总是爱威胁着我,让我低头,让我向你求和!”
“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唯一只有你了……”柳绮琴似乎有些疲惫,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就更想好好的睡一觉了。
赫连寒云望着她唇边的飘渺笑容,见她那双眸子,正在无力地合上,他心中一惊,抱起了她的身子,温柔地在她耳边说着话:“柳儿,别睡!睁开眼看看我,只要你不睡,只要你睁开眼看着我,我答应你,我永远都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我会一直让你看到我,你听到了吗?柳儿!”赫连寒云的声音里,有着难掩的悲痛和焦急:“清英,立刻把凤无殇找来!”
柳绮琴虚弱的被赫连寒云抱着,听到他的承诺,她嘴角竟扬起一抹虚弱至极的得意:“你输了!你又输了!答应我的事,是不可以反悔的!这是你说的,你永远不会对我食言!”
赫连寒云抱着她轻如羽毛的身子,低头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她那双漆黑无神的眸子。他唇边的笑意很是苦涩,可他却依旧宠溺般的,对她温柔的笑着:“是啊!是我说的,我会对任何人食言,却唯独不会对你食言。”
“嗯!我记住了!”柳绮琴强撑着那重如千斤的眼皮,笑看着那温柔的男子:“寒,我不睡!睡着了,世界就一片漆黑了!那样的黑好孤寂,好冷!我好怕!”
“不会的,以后,以后你都不会一个人了!”赫连寒云步伐疾快,竟显得有些慌乱。一向温润清雅的从容淡定,此刻竟全被焦急和慌乱所代替:“柳儿,别睡!你不睡,我便送你一件礼物,一件独一无二,独属于你的礼物。”
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的赌气,到底换来了什么?是她的虚弱,是她的生命在流逝?
他从未如这般后悔过,更从未有过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
柳儿,你不可以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