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反应。
“蒋诚……”一然开口,她心里一片悲凉,“我头疼。”
蒋诚站了起来,拉起他妈妈的手往外走,王梅感觉到儿子手中的劲道,本想继续刻薄一然的她,到底忍住了。出了门,儿子把她一路塞进电梯里,并没有跟着她一起走。再回到病房,看见清歌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巧克力,一然默默地拆开默默地吃。
清歌和她轻声说了什么后,就走来对蒋诚说:“我先走了,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看着薛清歌从身边走过,蒋诚竟然希望她能留下,事情变得这么尴尬,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然,刚才听着妈妈的叫嚣,他知道一然肯定很痛苦,可是、可是……
他走到床边说:“我妈是来给你道歉的,她做了很多吃的,一直给我打电话,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带她来,她知道她那天很过分,她想跟你说对不起。”
一然抬头望着他,咽喉轻轻滚动,将融化的巧克力咽下去:“你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给我,为什么不问问我是不是想见她?”
蒋诚语塞,避开话题问:“他们怎么来了,白纪川为什么带着他妈妈来看你?”
一然目光冰冷地看着丈夫:“白阿姨碰巧遇见清歌,是清歌带她来的,白纪川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蒋诚不知到底被什么冲昏了头脑,竟然问:“那他们事先给你打电话了吗?我妈、我妈是想来跟你赔礼道歉,她没有恶意……”
可这些话,终究是没底气,想想他亲妈都干了什么,一面羞辱一然是不是要换婆婆,一面羞辱清歌是拉皮条的,而他在边上半句话都没说。他不是不想说,更不可能由着妈妈欺负一然,可是刚才他真的蒙住了。
白纪川,又是白纪川,每次提到这个名字,每次看见这个人,他心里都会有危机感,刚才开门看见他的一瞬,危机感简直爆棚了。
“你妈妈刚才说的那些话,是来道歉的吗?”一然问道,“我并不需要她道歉,只求她别再刻薄别再闹,我躲着她还不行吗,蒋诚,别再带你妈妈来看我,我不想看见她。”
“然然,对不起,我……”蒋诚刚要道歉,手机响了,是负责案件的警官打来的,他不得不赶去处理这件事。正好也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一然说了声“小心开车”,两人就分开了。
病房里静下来,一然把巧克力放边上,抬头看见那束康乃馨,婆婆和蒋诚出现之前,他们聊得多开心,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但白阿姨和白纪川不会让她感觉到压力,清歌可欣也一样。
现在,不仅仅是蒋诚和他妈,连自己的爸妈都开始让一然感觉到压力,因为她不想爸妈为自己担心,不愿他们生蒋诚的气,不想两家闹成这样子,可偏偏事情变得这么糟。
这不单单是蒋诚的责任,她也有责任,可她才受了伤,才失去孩子,身体和内心都还没康复,为什么最亲的人最不能体谅她?
蒋诚到底哪根筋不对,觉得她会原谅婆婆,家里到现在都不能拉开的遮光布,他已经默认那是正常人家该有的生活了吗?
一想,头就疼,她摇了摇头不要自己再胡思乱想,顺手又拿了一颗巧克力,巧克力在口中融化,哪怕只是几秒钟,也能安抚一下寒凉的心。
蒋诚赶到警局,一然受伤的事,在可欣爸爸韩靖托人干预下,警方应对迅速,不仅当天就提交逮捕申请,不到一周的时间,根据监控录像和口供等犯罪证据,确认了崔大龙犯罪事实。一然流产是重伤,崔大龙要负刑事责任,接下来就要移送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
蒋诚办完一系列的事出来,竟然遇见了郑莉音,而她身后跟着两个五六十岁光景的女人,她忽然指向蒋诚说:“他就是被大龙打伤的女人的丈夫。”
两人愣了愣,旋即扑上来,跪在蒋诚脚下:“大哥,求求你别告我家大龙,他才二十岁啊,求求你……”
郑莉音缓缓走上前,冷笑着看着蒋诚:“陆一然还没死吗?”
蒋诚并没有接受挑衅,低头对缠着他的女人们说:“她是念过大学的人,她应该懂,现在不是我告不告你们儿子的事,是国家法律要告他,她带你们来,是逗你们的。你们这么闹,警察会把你们也抓进去拘留,她想把你们也送进去吗?”
一个女人愣住,顿时怒气横生,转身对着她女儿就是一个耳光,郑莉音被打得往后踉跄了几下,她亲妈却撕扯着她:“小贱人,你是想害死我们吗?你把你弟弟都害成什么样了。”
蒋诚漠然地从边上走开,郑莉音被亲妈和姨妈拉扯着,她们不断地打她拧她,她的目光刻在蒋诚的背影上,恨不得刺穿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