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这一切,埋伏在他身边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不代表我不会害怕。如果他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他,只是遗憾没能见上官逸最后一眼。
见他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我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
哪知道,他却是一声嗤笑,打开衣柜,挑了件纯白的长裙和外套扔在我的身上。
“穿上,跟我走。”
我不明所以,诧异的瞪着他,他却已经转身走出卧室。
我抓着衣服,看着那纯洁无暇的一片白,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心脏被一只手抓,腾空抓了起来。
我机械的穿上衣服,走出卧室。
他一手杵着阳台的窗户向外看,一手握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朝下。
我一怔,踉跄着后退一步。
我的声音,惊动了他。
他转回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淡淡的对我开口:“化个妆吧。”
啊?我又是一惊,感觉怪怪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这身白衣,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又是白,又是化妆的,他这是要我整理自己最后的仪容吗?
想到这,一股悲怆自脚底升起。
也好,他要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这一次,我脱下身上的衣服,好好的洗了个澡,还加了玫瑰精油。
我躺在浴缸里,温热的水熨烫着我的身体。精油的花香和混着水汽弥漫开来,闻着那味道,我全身的细胞都跟着舒爽起来。
也许有人会说我,死到临头,还搞这些。
但我想说,女,为悦己者容。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漂漂亮亮的。
我幻想着,当我死后,上官逸看到我的瞬间,一身的白色,满身的花香。我要把自己最美的样子留给他。
我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上官逸,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我有没有说过,你笑起来很帅!子弹壳我很喜欢,以后我会戴着它,站在天边,静静的守候我心中的那一抹橄榄绿。
上官,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叫你,那天,你说的对,不管是失忆前的我,还是失忆后的我,都只爱你一个人。代我照顾好嘉乐,不要告诉他我的去向。”
然后我又用录音功能,录了一遍我们一起唱过的歌曲,只是歌词被我稍微改了:送给我的礼物,还记得是枚弹壳,我问它的意义,你说这是你的生命。
我说我会珍惜,犹如我的生命,就这样的约定,我却用岁月将它擦去。我们的回忆,我将它爱在心底,年轻的战场,就在军营,万家的灯火,我在天边守候,责任与使命你用青春去定义……
都弄好了以后,我选择了定时发送,但不是发给上官逸,而是给暮雪。
做完这一切,我从浴缸里出来,穿上衣服,我坐在梳妆台前。刚要化妆,桑坤进来了。
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拿着枪。你知道这画面多么诡异!
“我帮你把头发吹干。”他说,声音毫无波澜。
“好。”我点点头。
吹风机发出呼呼的声音,他细心的抚着我的长发,仔仔细细的为我吹干。
“你这头发,已经长到腰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上官逸最喜欢我的长发,我一直都没舍得剪。哪怕是打理起来很不方便,夏天睡觉的时候,常常醒来头发因为汗湿缠绕在我的胳膊或脖子上,随着我起身勒的头皮生疼,我都没舍得剪一寸。
“我帮你化妆?”他说,虽然是问句,但却已经拿起梳妆台上的眉笔,为我画起了眉毛。我不禁想起了年少时看的一部武侠剧《倚天屠龙记》,当时,赵敏让张无忌给她画一辈子眉。
我还记得主题曲有一句歌词是:让他一生为你画眉,他的心宽容似海,再不提你曾给他伤害。
可是我的眼前,却模糊的出现了上官逸的脸庞。仿佛看见他正拿着眉笔,冲我微笑。
这一幕,多么温馨,可是这一幕,又多么悲恸。
“你还会化妆?”我看着他的杰作,说实话,比我自己画的都要好。
“不会,不过……”他艰难的顿了顿,“我们家乡有个习俗,洞房过后的第一个早晨,新郎要为新娘画眉。”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所以,跟你订婚以后,我偷偷的练过。”
这一句话,说的我心里再次翻翻滚滚。
我下意识的瞟向还未来得及整理的床铺,洞房,我们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