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车头拐进一条大路,莫舒泰蹬着胯下那部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手单车,迅速朝着桂城的老城区深处前进。
‘哟,没看出来这辆破单车能蹬这么快啊,看来那个秃头收你那个价也不算太黑。’
“啧,还不黑。回来市区的的士钱、住宿费、留了一点点饭钱,剩下的都全赔在这辆破单车上了,连铃都是不响的。”
‘你要响铃干嘛,还怕撞到人?嘿嘿,就你这破单车,撞到人自己都散架了,到时也不知道谁吃亏。小子,你记清楚了,我答应你的是,待会赶在阴帅到场之前尽可能帮你摆平那个日本鬼,但要是阴帅来了都还没完事,我可是会主动毁约的,到时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你就不能跟阴帅聊聊天说说情嘛,反正你们都是鬼。”
‘说情?傻x啊你,你要是考试不及格你跟教育局局长说情有用吗?你当你自己是谁啊!’
莫舒泰扁了扁嘴,说:“我见健康借贷的时候时间结界还留了一分钟给我验货那么人性化,还以为你们当鬼都当得那么圆滑呢。”
‘擦,借贷是服务业,现在阴帅是出公差,能比吗?!’
“行行行。问题是,你怎么知道我们赶到的时候阴帅还没有到场,你不是早就感应到阴帅的气息,现在也是追着它的气息带我去找鸣鼎么?”
‘你小子狡猾的时候让人恨得牙痒,这种事怎么就蠢得跟朵白莲花似得?你看过哪个领导都是音乐一起来就冒头的?不得铺垫铺垫吸吸眼球,顺便吓吓无名小卒让他们把路让开的?现在阴帅刻意暴露出的气息,就是在说‘老子来啦这事是老子管的你们那些恶鬼鬼差通通滚开’要将我们通通都赶跑,懂不懂?’
“那你能感觉出是哪个阴帅来了吗?”
‘靠,怎么可能感受得出来,你听到路边警车wiuwiu的警铃声能听得出来是哪个局哪个大队哪个组么我去。’
“那你有把握速战速决么?”莫舒泰依照柳还望的指示又拐了一个弯,进到了一片荒无人烟的老旧工业区中。
‘哼。’柳还望双手抱胸,嘟囔道:‘附身的落点八成就是钟鸣鼎手上的古董银链,要摆平它不难,但能不能速决。。就看那个日本鬼这几天进步了多少,还有它会多丧心病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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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鸣鼎在荒废的楼宇之中疯狂穿梭着,只是无论他是往东往南往西往北,始终无法摆脱身后那股强大得骇人的无形气息,明明身后空无一物,却仿佛自己是背负着一个蓄势待发的火山口在奔逃。
撞开了一道用锁链带上的铁门,钟鸣鼎终于再无法忍受这种莫名其妙的奔逃,在一处空旷的厂房内,被那股无孔不入的无形气势追逐了整整两个街区的钟鸣鼎歇斯底里地向四周打拳踢腿,状若疯狂,边打边朝周围压抑得像块冻硬了的猪油的大气嘶吼:
‘啊!你是谁!给我出来!你是谁!给我出来!’
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依据声波反射的原理在空荡荡的走廊中一遍遍回响,直到撞入了两个不速之客的耳蜗之中。
“有声音!”莫舒泰依照柳还望的指示来到了一栋废旧的五层楼房底下,刚顺着楼梯踏上了二楼,就被已经听不清内容和语种,只能依稀通过语调和音量来辨别出音源此刻情绪不佳的回响吸引住,不待与柳还望确认,莫舒泰就一马当先,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一手持纸钱、一手持火机,奔跑的过程中一头乱发被风打成了褴褛的旧拖把,远远看过去,还以为是准备进行什么诡异仪式的邪教徒。
不顾一切地向周围那股骇人气势忘我咆哮,似乎要让胸腔都被自己制造的分贝撕裂的钟鸣鼎被室外走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扰,还以为是这股气势终于要亮出真身,情急之下,身上鬼气喷涌,只三两步助跑就借势往这房间唯一的入口飞扑而去,拳头捏成了两个小钢球,咬牙切齿,看是要先下手为强。
追逐吼声而来的莫舒泰被突然止下的吼声压下了眉头,却又当即被眼前不远处一个门洞前像是蜕下的蛇皮一般弯在地面的两截铁链吸引住了注意力,将右手拇指摁到了火机的火星上,莫舒泰一个俯冲,临进门前腰腹发力猛地将身子扭过180度,一个闪身进了那间空旷的厂房之中。
“我靠!”
莫舒泰的身子刚完整地进到室内,在半空中飞扑而来的钟鸣鼎两个钢球模样的两个拳头已经随风而至,与莫舒泰五官本就不算立体的脸庞仅仅分毫之隔。好在莫舒泰近来不是被人妖烧得半死,就是带伤跟鬼上身的钟鸣鼎斗智斗勇,再是被警察折腾得苦不堪言,警戒心已被锤炼得像是蟑螂的两根细长触须,刚碰到钟鸣鼎铁拳顺来的呼呼热风,周身肌肉就如遭电击般瞬间激活,贴着身后被钟鸣鼎撞得凹陷的金属门板“唰”地潜了下去,让钟鸣鼎杀气腾腾的两拳纷纷砸空,两个棱角分明的新添凹陷像是恶兽眼窝,俯视着一个跟斗在地上翻滚出去,激起满天陈年尘土的莫舒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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