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找不到和高尚人谈话的感觉。
王梓明的一番话,说得白皮低下了头,严肃地思考起来。
王梓明看效果不错,心想我干脆给你洗洗脑吧,继续循循善诱地说,白皮兄弟,你书读的多,陶渊明有首诗你一定知道,就是那首著名的《归田园居》。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白皮抢着念到: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王梓明惊喜地说是呀!正是这首!然后兴奋地想拍一下大腿,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铐在后面,没拍成。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陶渊明他老人家误落尘网都三十多年了,你步入歧途才多久?我估计不超过三年吧。
白皮垂头丧气地说,也就两年时间。虎风是我表哥,我没考上大学,就跟着他混了。
王梓明心跳了一下,心里说乖乖,还是条大鱼呢。
白皮仰头吐出一口长气,说,你不要说了,说什么都晚了,我这是王瘸子的腿,已经揪筋了。
王梓明嗨了一声,说,你这么年轻,怎么就这么颓废呢?对了,你这种郁郁不得志的彷徨,和《人生》中的男主人公高加林有很多相似之处呢。
白皮听到王梓明把他的地位提高到了高加林的地步,一下子感觉荣幸起来,来了兴致,眼睛很亮地说,真的?我像高加林?这不大可能吧?
王梓明点点头,说,不是不可能,而是就是。你和高加林一样,都是对现实充满了苦闷,彷徨。因为理想和现实是有很大差距的。你作为一个优秀的高中毕业生,破帽遮颜,混迹于草莽,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说着自己不想说的话,这和高加林是何等的相似!路遥在写这本《人生》的时候,就是说要写给那迷失的一代。什么是迷失?你现在这种生活就叫做迷失。你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你没有动力,没有理想,已经在滚滚红尘中失去自我了,你想把他找回来,但又非常困难,所以你是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白皮兄弟,想想吧,当年你在学校操场上的万丈豪情都去哪里了?你忘了某个女生看着你时那期待的目光了吗?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白皮默默无言地低着头,看着地面,一动不动,好像要哭的样子。
王梓明说的口干舌燥,伸长脖子咽了口唾沫。白皮忽然站起来,拿过来一瓶矿泉水,走到王梓明面前,压低声音说,哥,你渴了吧?这瓶水没人喝过,你喝。
王梓明想伸手拿水,但手被牢牢铐在背后,动了动手腕,只是传来了一阵叮叮的金属声,只好尴尬地朝白皮笑笑。白皮稍微犹豫了一下,掏出钥匙给他打开了一只手铐,说你拿着喝吧,我不怕你跑。
王梓明的手从暖气管上解放出来,深刻感受到了自由的可贵。他接过矿泉水,一口气灌了个底朝天,擦把嘴,又主动伸出手腕让白皮给铐上,说,都是读书人,如果没有一点诚信,就玷污了读书二字了!白皮点头说就是就是,哥,你半天没去厕所了,偷偷的去一趟吧,别把一撮毛吵醒,这家伙坏的很。
王梓明握住了白皮的手,说,兄弟!我啥也不说了!站起来去厕所,腿脚却麻的站不稳。扶着墙去了厕所回来,心满意足地坐下来,说兄弟,来给哥铐上。白皮很尴尬地看了看他,说,端人家的碗吃人家的饭,我也是没办法啊,得罪了!
王梓明正要说什么,外间的一撮毛忽然嘟嘟囔囔地说起梦话来,吓得白皮三下五去二把王梓明又铐了起来。
张晓卉在隔壁美美地睡了一夜,王梓明坐在地上靠着暖气管子睡了一夜。早晨醒来,他感觉浑身疼痛,就好像自己在墙上挂了一夜似的。好在这些还算人道,有早餐吃,两只包子一杯豆浆,比看守所的伙食稍微好点。
张晓卉因为睡眠质量不错,早晨起来感觉神清气爽的,好像自己只是在住宾馆,并没有发生什么被绑架被劫持。她从从容容地去洗手间梳洗了一番,胸罩里摸出暖的热乎乎的微型手机,一看还是没信号,气的把手机扔进坐便,冲了下去。
吃过饭没多久,虎氏兄弟中的老二虎风就淫笑着进了张晓卉的房间。他个头不高,身体结实得像头犊子,一对青蛙眼,留着胡须,面皮又黑,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很肮脏。看来他是精心打扮一番才来见张晓卉的,衣服很周正,头发也梳理得油光水亮的,进门先挥手赶走了两个看守,一屁股在张晓卉的床上坐下来,很江湖地抱拳说道,张总,在下虎风,多有得罪,还望包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