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惊,仔细的去看那张脸。棱角分明,浓眉大眼,鼻子英挺,一看就知道是个很豪爽的男人。不过,却是我陌生的。尤其是他喊的是我的小名,那个名字就代表了墨园那一段生活。
男人见我没认出他来,做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动作。他身形一矮,半蹲下来,双手拨开头顶的发,“我是小飞啊。你看你看,这是你砸的,现在疤都还在。”
我低头看去,面前的头顶上有一块头皮的颜色明显比周边的颜色深,一看就是受过重击,疤痕掉落之后的颜色。
记忆之中,我这小半辈子就砸过两个人的脑袋,一个是辉哥,另一个就是当初溜进瞿墨房里的小偷。
我不确定开口,“你是小飞?”
男人站起来,再看我时候双眼放光,猛点头,“你记起来了,我就是小飞,高轶飞。”
我有些不敢相信竟然会再见到他,一时之间愣在原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高轶飞激动的一把将我搂紧怀里,“我找你好多年了,都没有找到,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重逢来得猝不及防,我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呆呆的任由他抱着我,还处于懵圈之中。
“你干什么,放开我姐姐。”
还是一个熟悉稚嫩的声音让我清醒过来,我低头看去,小易再次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推高轶飞。无奈高轶飞不是那女孩,他使出全部力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也没能撼动他半分。
我忙从高轶飞怀里退出来,蹲下来抱起小易,安抚的对他笑笑,“不用紧张,他是姐姐的朋友,不是坏人。”
高轶飞的注意力也转移到小易身上,“这个小男孩是你弟弟?开始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你儿子。”
我笑笑,正要说话,就听高轶飞说,“不过,你不是没有妈妈吗?哪儿来的弟弟呀。”他挠挠头,一脸疑惑。
我瞪了他一眼,“谁说我没有妈妈,没有妈妈我是怎么生出来的?”
“嘿嘿。”高轶飞不好意思的笑笑,从我手中就要抱过小易,“是我糊涂了。好吧,弟弟就弟弟,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我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衬衣,虽然看不出牌子,可一看那质地就知道价格不菲,并没有松手,“这孩子认生,我抱着就好。”
“抱孩子这种体力活,不就是男人做的么,给我给我。”高轶飞毫不介意,还要抱小易。见看了一眼他的衣服,恍然一笑,“你要为这就和我生分,那我是不是要把头砍给你?”
心思被他识破,我脸上一红,只得松手让他抱小易。
摊自然摆不成了,我蹲下来收拾东西,高轶飞放下小易,也和我一起收拾。等到所有的东西都装到包里,拉链拉上,我刚要背上,他一把拿过去背在自己背上。“这种粗活重活就交给我,我在这里,怎么能够还让你背。”
我知道他正激动中,也不和他抢,牵着小易和他一起往外走。
走到街边,高轶飞停在一辆大奔面前,开了锁,拉开车门,自己打开后备箱把东西放进去。
我看着那车,曾听辛月说起过,这款奔驰suv大约两百来万,我知道高轶飞现在终于是混出头了。
“上车。”高轶飞放好东西过来,见我没动,不由得出声催促。
我没有拒绝,把小易放上去,自己也坐了进去。
高轶飞发动车子,“你现在住哪儿?”
报出一个地址,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眉头皱了皱,不由得说道,“到三环就可以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高轶飞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欢欢,你说这话是在骂我吗?”
“没有没有。”我忙笑着解释,“这不是怕你不知道地方嘛。”
“就算我不知道,问人也能找过去,更别说还有GPS这个东西。”高轶飞有些不满,“所以,你这是要故意和我生分吗欢欢?”
高轶飞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生死边缘命悬一线的小头,而是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我不过是有自知之明罢了,却不知道怎么惹得他不快。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小易很容易疲倦,刚又受了刺激,精力过度耗费,车子刚开出没多久,就在我怀里沉沉的睡过去了。我无意识的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路灯,感慨着人生无常。
高轶飞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既然老天开眼让我遇到你了,就不用再担心以后,总之,一切有我。”
我永远不会想到,是当年差点命丧我手的小偷,在给我郑重承诺。